他認為,以前的追兵更想活捉他,但是後來這些人處心積慮都想他死。如果說試圖活捉他的人改了主意,在清涼山的那天夜晚,發覺太平皇莊的人緊綴在其後時,那個已經拿住了霍去疾的內衛就會毫不猶豫殺了他。隻有幕後之人下達的是活捉的死命令,他們才會畏手畏腳,不敢下殺手。
這是為什麼呢?!霍去疾不明白。此時太寧城南這座幽靜別院的主人倒是可以告訴他答案。屋內炭盆燒得旺盛,將對坐烤火的兩個人映得臉通紅。不過,其中一人臉紅的原因更多的是被氣著了。
“九弟,你做事實在太急切!太欠考慮!”麵容溫文清雅的青年男人麵含不悅地問,“你這栽贓之法以為能瞞得過父皇?”即便已然怒火衝天,他的語氣仍然溫和輕柔。
“瞞得過如何?瞞不過又如何?”容色豔若桃花的俊美男子懶洋洋打了個哈欠,滋兒喝下滿盅的酒,白皙手指把玩著酒杯,嘴角帶著笑說,“八哥你放心,我早就看出老頭子麵硬心軟。事情倘若敗露,他最多如同以前發落老二那樣將我降為國公,不會要我性命的。”
這位被稱為八哥的人,正是當朝的泰王殿下。他的九弟自然就是和王。因太平皇莊諸事,泰王火急火燎地把和王從溫柔鄉裏拔出來。兄弟倆避開耳目,來到這處別院議事。
“此一時,彼一時!父皇的耐心快用盡了。”泰王見和王沒有半分著急模樣,頭疼地捏捏眉心說,“你打算一舉坑掉祿王兄和祥王兄,行事卻太過刻意。你也不想想,人,既然已經進了太平皇莊,祿王兄與祥王兄怎麼敢再下殺手?!”
“如果沒有今日淩晨之事,祿王兄與祥王兄倒是真有可能卷入邊軍冬裝貪墨案中。可被你一攪和,以父皇謹慎小心的性格,隻怕反倒會重重舉起卻輕輕放下,唯恐有人在暗中栽贓陷害兩位皇兄。”泰王歎了口氣,慢慢飲了一杯酒,又道,“九弟,你可弄巧成拙了。”
“怎麼會呢?”喝下不少酒,和王恍若女子的嬌好容顏浮上酡色,神色越見嫵媚,他輕笑著說,“八哥難道忘了咱們的好妹妹?她偷偷摸摸、拐彎抹角費了這麼多年的心思和辛苦百般討好老頭子,這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人手,她怎麼甘心白死了?難不成你以為她真是溫良恭儉讓的好性子?”
和王晃著一根青蔥玉指,用篤定的口吻說:“她不會忍!誰知道老頭子還能護她多久,她肯定要留住幾分自保之力提防與她有隙的人。不信你等著瞧,老二和老四這次……徹底完蛋了!十九不會善罷幹休!”嘴角微抽,他又道,“我把那台破空弩也派出去了,老頭子必定會起殺心。”
“我從來都沒有小視過玉鬆皇妹。但她畢竟隻是個公主,父皇再疼她,也不會不顧朝政大局。若是重重處罰了祿王兄和祥王兄,朝中必生動蕩。”泰王擰眉,還是不怎麼讚同和王的想法,緩聲道,“不過,事情都有好壞兩麵。你將豢養的死士和那台破空弩借機處理掉,倒是壯士斷腕之舉。”
“沒辦法,誰讓老頭子已經注意到了這些往日他根本不在乎的小事?”和王終於露出心疼表情,手指緊緊攥住細白瓷杯,發狠道,“不過不消兩三年,我又可以養出人來。內庫就是咱們兄弟二人的錢袋子,有錢什麼買不到?”
“請容在下提醒兩位王爺,小心瑞王。”這說話之人安靜地坐在牆角輪椅之上,是名弱冠年輕男子。觀其容貌,竟然比和王還要俊俏兩分。隻是他的臉色泛著不正常不健康的死灰,兩片薄唇也毫無血色。
“仇之說的不錯,老十確實不簡單。”和王眯了眯眼,語氣低沉下去,“我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除了兵部他硬是從老二手裏搶了食以外,吏部也有一位郎官是他的人。”
部堂中,能被稱為郎官的,就算不是僅次於尚書的侍郎,也必定是各司一司之長。泰王沉吟片刻道:“九弟,過猶不及。你不要再動手,以免被瑞王弟有隙可捉,靜觀其變再推波助瀾為妙。”
二王商議畢,並沒有在這座幽靜小院過多停留,各自從不同的邊門分頭離開。而泰王一回到王府,便從剛剛由宮中回家的兒子武贇嗣那裏得知了今日玉鬆公主的諸多手段,不禁悚然而驚。他與和王對這個小妹妹的感觀與評價,恐怕還要改一改。且,玉鬆能否被重重假相蒙蔽?!(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