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大多數人都完成了任務,正興致勃勃品鑒各人作品,倒是沒幾個發現這行人。即使有學生瞟見門口停了人張望,他們也沒有想到這位衣著樸素的青袍老人會是當今的皇帝陛下。
路上聽了武令媺對學生們的解釋,皇帝頷首笑道:“今日事畢,你讓人將這些學子的詩句都抄一份給朕瞧瞧。就是這般情況下寫就的詩詞才真正能映射稟性真心。便有如見字如見人,詩詞雖是怡情之道,卻也能當成人品性情的佐證。”
“兒臣受教。”武令媺卻又作了個鬼臉,晃著被皇帝牽住的那隻手說,“不過兒臣於詩文之道隻是尋常,可看不出什麼真心稟性來,還要父皇講給兒臣聽呢。”
“治國首重實務才幹,隻會吟詩寫詞作賦有什麼用?”皇帝昂首闊步,淡淡然說,“父皇年輕時也不擅長此道,隻是熟讀經義史學罷了。我兒,你閑暇時不妨也多讀史書。”
武令媺深感讚同,隨口說:“以銅為鏡正衣冠,以史為鏡見興亡,以人為鏡明己身得失。父皇,兒臣說得可對?”
這幾句話,在武令媺的前世位麵出自唐太宗之口。而在今世位麵,曆史於同樣的春秋戰國秦一統天下之後走上岔路口,但這兒同樣誕生了明君,同樣有英主說過類似的話。
“我兒居然還能記住此言,看來你在文寧殿還是學到不少東西。”皇帝取笑道,“不像先生們說的那樣,聰慧卻不思長進。”
談說之間,武令媺帶著皇帝進了會場準備室的門。這兒原本鬧哄哄的,卻在季良全突然到來傳達了皇帝不讓宣揚的旨意之後變得寂靜。宮人們無聲行禮,又在皇帝的吩咐中各司其職繼續忙碌。
彼時,長樂殿的孔宜人、蕭掌事、方總管領著司浴司寢兩位大宮女和十幾名宮女內監正忙得不可開交。孔宜人與司浴大宮女為主,帶領宮女將各府送來的寶物和學生們寫的宣揚詩句搭配在一處,並交給宮女一一送呈台上。這事兒卻做的差不多了,她們半歇著。
蕭掌事和司寢大宮女則負責清點、保管、統計競購會的善款,並且要將每件物品出自哪個府第又被誰買走花了多少錢記錄在冊,以備武令媺查看和製作紀念冊。她們驗看核對,數名宮女伏案疾書。
按照每家府第的不同善款數目劃分等級,方總管帶著內監們把事先準備的競購會紀念品與學生們的詩詞裝盒,標明府第名諱,再由壽王府的奴仆依次送到會場裏。這也是刺激購買欲望的手段之一。如果紀念品都是同樣檔次同樣的東西,分不出高下自然也不能讓人們持續產生攀比競爭之心。
好在,當時拍下的東西當場交付銀兩拿走,否則光保管這些寶物就又得一批妥當人手。武令媺給皇帝詳細解釋了一番,又說計劃趕不上變化,她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來捧場,宮人們又是第一次經辦如此大事,起先未免慌亂。
“這邊的事兒我都沒怎麼管,能在短時間裏辦好辦成,都是小舅和她們的功勞。”武令媺頗有些噓唏。這幾年她有意識培養宮女們多方麵的才能,否則這段時間的這些事她指定找不到可靠人手幫忙。無論哪個位麵,有人才方能成事。
“現在已經到了最後一輪拍賣,主要拍品就是兒臣拿出的三件寶貝。一座高有八尺的大珊瑚,一隻年頭挺久的古董花瓶,最貴的是一套用紅寶石和東海藍珍珠鑲嵌的頭麵金首飾,最合適家裏有適婚女子的府第買去壓箱。”武令媺毫不掩飾心疼表情,嘖嘖兩聲道,“這套首飾是兒臣十歲生日時皇後娘娘所賜,樣式精巧,兒臣挺喜歡的。不過隻有拿出心愛之物,才能顯出兒臣的心意。”
皇帝若有所思,漫不經心道:“那套金飾父皇也知道,似乎曾經是哪個滅亡小國的國寶。不過我兒不必心疼,以父皇來看,那套首飾雖然華貴,卻不適合我兒現在的年紀佩戴,隻怕你成日放在箱子裏。父皇那裏精心收藏著一套太後年輕時用過的玉飾,回宮以後就讓人送過來給你。”
武令媺眉開眼笑,雙手錮住皇帝的胳膊,撒嬌賣萌不止。那套金飾她其實挺喜歡,寶石和珍珠的顏色都亮閃閃的很漂亮,可惜當真不適合她給自己的定位,所以才會拿出來賣掉。現在皇帝說要把太後用過的玉飾給她,她真是賺到了。不論值多少錢,隻看是誰用過又是誰收藏,這套玉飾就價值連城。(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