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皇帝不解地問,把這幾張紙拿起來。
“兒臣隻能盡些微薄綿力,希望能幫父皇分憂。”武令媺淺笑著說,“本來想在晚膳後才給父皇看的,可是兒臣的這份心意應該會讓父皇高興,父皇的晚膳也許就能多用一些,所以兒臣現在拿出來給父皇。”
皇帝伸手指在武令媺額頭輕敲,含笑道:“你這丫頭,成天把聰明勁兒都用在吃喝玩樂上,文武二殿聽講都隻是應付。父皇倒要看看,你究竟要怎樣給父皇分憂!”然而他隻掃了那紙上文字兩眼,神情就變得鄭重起來。
數據說明事實,李循矩能從冰冷生硬的數據中發現的東西,皇帝陛下就更不用說了。他甚至不需要去瞧這份工作總結後麵那些陳述性結論,就已經將前因後果看得通透。
一目三行看完這份條呈,皇帝龍心甚悅。紙張之上尤有墨香,然而紙上所載內容卻更加芬芳誘人。“我兒……你這……”他微微蹙起眉尖,抬頭目光閃閃地盯著武令媺說,“你這真是歪打正著啊!”
皇帝老子當真這樣認為?瞧他的眼神倒像是七分相信三分懷疑。武令媺臉色不露半點痕跡,抿嘴直笑,得意洋洋地說:“可見享樂之物若是用得好,也能令風雲變色。父皇,下回您可不能再說兒臣是吃貨和愛臭美的小丫頭了。”
“小舅把兒臣好一通說教。兒臣也確實不該為了一己私欲,置大周屬國百姓的溫飽於不顧,所以決定把魏國的這些產業都交給父皇處置。父皇拿去與魏國皇帝換了錢來,咱們的賑災銀子不就能解決一部份麼?”武令媺笑眯眯地說,“父皇千萬別和兒臣客氣,盡管笑納就好。兒臣也沒旁的要求,隻把兒臣先期投進去的嫁妝銀子還給兒臣就夠了。”
“你這丫頭!父皇何時虧待了你?!”皇帝長眉舒展,靠在榻上軟枕的身體也放鬆了幾分。他笑嗬嗬地說,“那年你要銀子要的急,又是過百萬之數。食邑貢銀向來封在國庫中,即便有父皇的旨意,戶部、大學士們乃至言官也要饒舌幾句,畢竟那時國家正在打仗。我兒,父皇沒告訴你,你拿的其實是父皇的體己銀子。”
這事兒武令媺還當真不知情,不免驚訝。她趕緊表態,很狗腿地給皇帝又是揉捏肩膀又是敲打膝蓋腿腳,心裏確有幾分感動:“父皇這樣寵愛兒臣,兒臣更要替父皇分憂。索性這幾年兒臣倒賣玉脂香蜜和別國特產也賺了不少銀子,父皇就不必把那筆錢還給兒臣了,就當兒臣幫父皇置了產業。”
皇帝賞她雙食邑貢銀,四年前去魏國買地,她開口就全部提了出來,數量過百萬。雖然說公主食邑貢銀確有提前支取的前例,她的那筆錢對偌大國家來說也根本不算什麼,隻是時間緊急,並且不是什麼正經理由——小女兒家愛臭美。
當時武令媺一張口,一刻鍾沒過去銀票就進了口袋。她生怕下手晚了,忙忙急著和李循矩籌劃,根本沒想過銀子拿得這麼快有什麼蹊蹺。皇帝老子此時把事兒挑明,應該不是存有昧下她嫁妝銀子的心思,但她必須表明自己的態度。
皇帝把武令媺攬進懷裏,牽起被角把她一同裹進來,朗聲笑道:“父皇還能貪圖我兒的嫁妝銀子,豈非叫人笑話?此事已然不再是小事,必須慎重對待。你確實不能再自己掌著生意了,但該是你的,父皇半錢都不會少,且還有重賞。”
不說別的,皇帝老子是個相當大方的人,有功就會賞,從來不吝嗇。武令媺笑得見牙不見眼,越發像扭股糖賴著皇帝。皇帝見她這古靈精怪又秀美清稚的可愛小模樣,真是越看越愛。
至於小女兒是當真誤打誤撞,還是當年就預料到了可能會產生的後果,這些都不要緊。反正可以去和親的宗室女子多得很,她的聰明才智必將留在大周。
皇帝撫著武令媺的背脊,又笑道:“明日休沐,後天你去學院告訴李循矩,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細細寫出來再拿給父皇看。這個月的十六,父皇安排他去文寧殿講課,到時候父皇也去給他捧場。”
李循矩若青雲直上、官運亨通,日後就能與自己還有壽王守望相助。無論在哪個位麵,團隊的力量都要強於個人,武令媺深信不疑。
她笑著點頭答應,記起自己來的另一件事,趕緊把想法簡單說了一遍。皇帝笑容滿麵連連點頭,深覺小女兒孝心可嘉。這些年他沒有白疼了她,她也沒有白去文武二寧殿聽講。(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