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景,李潮生很欣慰。不管公主對皇帝表現得這麼親近是源自於血脈天倫,還是因為他昨夜的那番話,總之公主能夠得到皇帝的寵愛就夠了。
他想了想,並沒有起身,而是又磕頭稟道:“皇上,奴婢年老體弱,雖然有萬般服侍公主的忠心,卻總有力不從心之感。奴婢請求皇上給公主配幾位德才兼備的教養嬤嬤,盡快教給公主宮中規矩。且公主身邊最缺一位掌事宮女,今日來看望公主的娘娘們送來許多禮物,都要妥善保管起來。奴婢從前職司低微,很多事情都不明白,如今不敢胡亂置喙。”
皇帝微微眯了眯眼,瞧著這個趴伏於地的老太監,沉聲道:“朕的本意是媺兒暫住林貴妃宮中時由她代為教養照顧,她素來細心妥貼,朕很放心。但是現在看來,朕還是另外指派人去服侍媺兒的好。”
李潮生重重磕了個頭,大聲道:“皇上聖明。”他顫微微從地上爬起身,深深地彎著腰繼續說,“皇上,公主殿下遲早要搬出延貴宮,早些指了周全的服侍人手,奴婢們也能早些熟悉公主的性情和飲食起居習慣。請皇上恕奴婢死罪,奴婢鬥膽懇請皇上指派有品級的宮人去侍奉公主。”
皇帝撫摸著武令媺的小臉,淡淡地說:“你一個內監,有些時候確實不方便進言。服侍公主的人,朕會好好考慮。”
林貴妃,對不住了哈,不是咱要故意給你上眼藥。實在是你宮裏和龍潭虎穴差不多,咱必須離開。武令媺在心裏嘀咕,怯生生地拉拉皇帝衣袖說:“父皇不生氣,媺兒……媺兒……不吃飯了,媺兒吃點心就好。貴妃娘娘對媺兒很好很好的,還打算把她宮裏得力的人送給媺兒使喚呢。”
“把得力的人送給你使喚?哼!”皇帝臉色不虞,忽然正色道,“媺兒,你須得牢牢記住,如今你是朕的心頭至寶,是朕最寵愛的正一品雙封號郡公主,你不必對任何人委曲求全。你生母雖然已經過逝,但你還有朕這個父皇!服侍你的人,父皇自有安排。以後任何人要送你奴婢,你若是不喜歡,大可直接拒絕,不必看她們的臉色。”
違心了吧違心了吧!?您老人家的心頭至寶應該是那位頭頂主角光環的極品皇孫才對,可不是我這個小毛丫頭。武令媺暗自腹誹皇帝的虛偽,臉上卻是泫然欲泣極其感動的神色,“深情款款”地注視著皇帝,她軟軟糯糯地叫一聲:“父皇……”這小聲音的甜蜜度絕對有五顆星。
“朕知道你是聰明孩子,一定能明白朕的意思。今天未進早膳的事情,下次切切不可再有了。不管是誰來見,你都要先顧著自己才好。”皇帝這幾句話倒是情真意切。麵前這個粉嘟嘟的小女兒,他確實有數分真心疼愛。
武令媺扭著身體撒嬌:“父皇說得不對!如果是父皇來看媺兒,媺兒寧肯餓肚皮也要早點見到父皇。”
“你這小人精!就學會了說好聽話來哄朕高興。”皇帝微愣,隨即展顏笑起來。同樣的話,從小屁孩子嘴裏說出來,就是比成年人的要讓人舒服得多。
剛才出去喊人傳旨禦膳房的季良全正好掀簾進來,見皇帝眉花眼笑,也笑著說:“皇上,您瞧瞧公主殿下,她笑起來的樣子和您笑的時候真是一模一樣呢。”
“是嗎?”皇帝興致大起,抱著武令媺,仔細端詳她笑眉笑眼的樣子,頓時更高興了,不住點頭說,“不笑時,媺兒的眉目肖似輝婉儀。聽你這麼一說,朕還當真發現她的笑模樣倒是和朕更像一些。”
武令媺趕緊應景地咧嘴大笑了兩聲,連連問:“是真的嗎?是真的嗎?”又搖頭晃腦得意洋洋地說,“媺兒當然像父皇了!怪不得媺兒昨天看見父皇就覺得好親切,仿佛早就見過很多次一樣,原來是因為媺兒笑起來像父皇吖。”
季良全和李潮生同聲笑,皇帝撫須微笑道:“你個小東西,朕若不是一直看著你,還真會以為你把整瓶的香蜜都抹嘴上去了。季良全,午宴過後你把內庫一等珍品的名錄給朕取來,朕要選些好東西給媺兒壓倉庫。”
“哇……”武令媺歡呼雀躍,在皇帝懷裏扭來扭去,歡喜不已地念叨,“有錢了有錢了,媺兒就要有很多錢了!”話說,她最希望的就是小荷包能鼓鼓脹脹的。在宮中討生活,有個豐盈的錢袋子實在很重要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