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潛在盟友(2 / 2)

其實武令媺這樣打算,另外也有一個私心。如武宗厚這樣傻不愣登的糊塗家夥,既沒了生母,養母皇後也不在,他沒可能登上帝位。他完全可以和自己一樣,在奪嫡大戰裏保全己身。所以,武宗厚是合適的潛在盟友人選。她不想孤軍奮戰,她需要戰友守望相助。

雖然潮生公公說了對任何人都要不偏不倚,但武令媺的內在已是成年人,她有人生閱曆,有自己的想法。潮生公公的建議,她會認真參考,但絕不會盲從。

比如,對待壽王武宗厚,武令媺認為完全可以稍加偏頗。因為他是個公認的傻孩子,他沒有奪嫡希望。而妹妹關愛傻乎乎的哥哥不會讓人懷疑,隻怕反倒會讓人誇讚妹妹仁善。

而武宗厚也並非一無是處,看他這樣的體格和這把子傻力氣,隻要找個好老師,也許就能把他培養成猛將兄之類的人物。對於武令媺這樣的優秀獵頭來說,知人善任隻是小意思,能夠挖掘出目標潛藏的能力,讓目標和客戶都皆大歡喜,才能讓她有成就感、滿足感。

回到洗月堂,武令媺重新梳洗了一番。這次沒有人敢弄玄虛,季良全可在旁邊看著呢。出了延貴宮,隻見宮門前停著一輛由八匹雪白高頭大馬拉著的轎輦。馬車旁邊肅立著幾十號人,扛著許多杏黃色旗幡。旗幡招展,迎風獵獵。

武令媺這樣超低海拔的小人,需要後腦勺與地平線平齊才能看得到這輛八馬轎輦的最高之處。那是一杆筆直端正豎立於轎輦正中央的嵌寶石金鑲玉杆杏黃旗,旗上用彩色絲線繡了八隻鳳凰,圍著四個金光灼灼的大字——太平玉鬆。

此間文字,武令媺還顯陌生。原主記憶裏,她識字但很有限,都是潮生公公所教。旗幟上四個字,是她連蒙帶猜出來的。文盲要不得,她決定盡快學會讀書認字。

再看這輛通體大部份裝飾也都是杏黃色的轎輦,車體有十幾米長,六七米寬,高也在四米左右。這哪兒是馬車啊,簡直就是一輛由馬拉著走的木頭房子。

武令媺站得較遠,看不大真切轎輦之上雕刻的圖案究竟是什麼,但想來肯定是巧奪天工、惟妙惟肖的。嘖嘖……這就是異位麵版的加長豪車哇。前世她小有資產,但也隻能買三、四十萬的車,從來沒想過還能有擁有加長豪車的一天。

季良全蹲在地上說:“皇上唯恐殿下出行不便,昨晚就交待內造司將東昌蘭真公主下嫁前的八鳳輦連夜重新裝飾一新先供您使用。內造司已經召集了匠人,加緊趕製您在春夏季節乘坐的八鳳竹輦。等季節到了,你就能換上自己的嶄新轎輦。而後內造司又會再製秋冬季節的八鳳輦。”

武令媺本來想推拒幾句以示自己不喜奢華,不過考慮到她隻是個五歲小兒,就去了那念頭,喜笑顏開地重重點頭說:“父皇真是太好啦!玉鬆要去給父皇磕頭謝恩。”

童言稚語令季良全莞爾,他恭敬笑道:“殿下,您請。”

武令媺轉過身,很有禮貌地向三位娘娘和泰王壽王告別。三位娘娘與泰王不免又明裏暗裏恭維一番,不外乎是感念皇恩之類的場麵話。壽王武宗厚則眼巴巴地看著武令媺,要不是泰王和他自己的內侍攔著,他恐怕就要衝過去了。

假惺惺道完別,武令媺這才由李潮生親自扶著打算上車。不過這麼高大的轎輦她怎麼爬上去?要是手腳並用攀爬,是不是挺難看的?

不等武令媺煩惱完,從手執杏黃旗幡的內監堆裏走出三個人,一一跪在地上,兩手向前撐地,背脊朝天。這三個人顯然精挑細選,按高矮順序這麼一跪,三座由人體肉身充作的台階就成了形。

武令媺站住腳,遲遲不走。她來自人人高呼平等的年代,這種以人為凳的場景隻出現在書本和電視電影中。她看的時候不覺得怎樣,但當這一幕真實出現在自己眼前,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心安理得地邁出第一步。

沉默著,武令媺腦子裏還出現了被冰眼男坐在身下的凳子少年,內心持續受衝擊。所見所聞和親身經曆無一不在提醒她,這是什麼樣的時代——等級森嚴,尊卑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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