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冷得冒白霧的水麵,還是讓她不自覺地繃緊了身體。
“你現在要是老實交代,你兒子為什麼躲著我,我可以不扔你下去泡水。”蘇焲鬆了鬆手,錦洛身子往下滑了一點點。
錦洛趕緊扒住他箍在自己腰間的手臂,心裏在快速權衡,此時要是用蒼龍血脈打他,他鬆手,自己還是得掉水裏。
就算能把他也一起拽下去,還是避免不了得泡水!
“還是不老實交代?”蘇焲看她一句不吭,就知道她腦子在想對策,手再鬆,錦洛身子再往下一滑,鞋底就碰到水麵了。
就在這時,懷裏的女人突然顫抖了起來。
錦洛扒在蘇焲手臂上的手,也似乎因為緊張,而不斷收緊,攥著蘇焲手臂。
蘇焲作勢真要把她往水裏丟,她就整個人激烈地顫抖了起來,手緊緊攥著蘇焲手臂。
蘇焲意識到不對,“怎麼了?”
錦洛緊張道:“別、別丟我!我害怕!”
蘇焲驟然想到,她曾經被王氏母女扔進臭水溝,怕是對水產生了恐懼。
忙一把將人抱起來,快速遠離水麵,才將她放到地上。
錦洛雙腳落地,腿一軟,差點栽倒在地。
蘇焲及時將她扶住,攬進懷裏,然後雙指掐住她下巴,抬起她的臉。
那張臉掩在狐裘帽子下,蒼白無血色。
蘇焲心髒突然像是被一隻手抓住,見懷裏的女人還在緊張地喘息,他下意識安慰,“好了,沒事了,不會真丟你進水裏的。”
錦洛揪住他胸口衣袍。
把他整齊的衣袍揪出一團皺褶,緊緊地攥在手裏。
蘇焲溫熱的大掌,撫了撫她的臉,又握住她這隻手,裹在掌心裏捏了捏,像是在安撫她,“剛剛嚇你的,別怕。”
“別把我丟水裏。”可錦洛還是怕,還是緊張,“你想怎麼弄死我都可以,但別把我丟水裏,我害怕窒息!”
她說得挺可憐的。
眼尾紅紅的,像要哭,但又倔強地不讓自己哭。
蘇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吃錯藥了,向來鐵石心腸的他,心裏發軟、自責,聲音柔了又柔,“不會弄死你,也不會把你丟水裏,永遠都不會。”
錦洛臉鑽入他胸膛,“你會!”
她聲音低低的,又貼著他胸膛說,像是對他的控訴,又像是羽毛撓著他的心房,他垂眸看著她的側臉。
他知道她在控訴他什麼。
像她這種總是瞞他,又騙他的人,他向來都是直接伸手捏死的。
“我信你兒子去玩,不會再逼問你。”
也就不會再因為她不說,要丟她下水了。
錦洛聞言,抬眸看他,“真的?”
“真的。”蘇焲盯著她的眼,“不緊張了,腿不軟了,身子也不抖了,是嗎?”
錦洛點頭,“是感覺好多了。”
蘇焲嗤笑,一把抱起她,上了馬,馬蹄聲篤篤往前慢行時,他突然貼著她耳朵道:“剛剛差點又被你騙了。”
錦洛渾身一震,立即扭頭,往上看他。
視線碰撞,錦洛心虛,“你在說什麼?”
蘇焲,“你若不往我懷裏鑽,我就信你了,可你除了騙我,從不主動。”
錦洛:“……”
她立即坐直身子,哪還有剛剛的半點緊張害怕。
可想了想,還是強調:“我是真的有點怕水!”
她是真的有點點怕水,畢竟當初差點在臭水溝裏溺死。
但怕到渾身發抖倒不至於,剛剛還不是為了自救,才不得已騙他的。
蘇焲帶她回鎮國侯府,換了朝服就去上朝了,雖然最後知道錦洛又騙了他,但他沒再逼問她,也沒派人去追她兒子。
不過錦小錄跑入客棧,通過客棧窗戶往街上跑,遇到了黎王。
黎王是在他邊跑邊往回望時,突然出現在他麵前的。
錦小錄跑得跟一團風似的,眼前驟然出來一個人,他及時刹住腳,才沒有撞到對方腿上去。
他還以為是他爹的狗爪子,沒想到仰頭一望,是黎王。
黎王溫和問:“有人在追你,你在躲人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