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焲下床,披了外袍,開門出去。
蒼陌向他稟報,說抓了一個長肅將軍許承安身邊的人,這人在獵宮某處圍牆下鬼鬼祟祟的,像是要偷摸出去。
那人此時正跪在院子裏,誠惶誠恐地朝蘇焲磕頭,狡辯說他沒有,隻是剛好走到那處牆下,並不是要溜出獵宮去。
蘇焲就笑,“大半夜的,你不睡覺,也不守著你家主子,卻到宮牆下溜達,你是覺得我傻好騙,還是你傻覺得我好騙?”
國師爺笑得可溫和了。
可廊燈光暈下,國師爺的笑卻讓人心生害怕。
那人不得不編個理由,“是因為、因為我看到一隻野兔子,不知怎麼的,進獵宮來了,就想、就想獵回去給侯爺……不,給將軍,給將軍補補身體。”
“你們將軍果然是個吃軟飯的,才剛被奪爵降職,就淪落到得靠獵野兔補身子了。”蘇焲看著這個跪在自己腳下智商不太高的人。
連被抓之後的借口都沒想好,蠢。
那人惶惶不安,不敢接話。
“野兔哪有人肉補。”蘇焲突然道。
就在那人還不明白他的意思時,他又道:“連隻野兔都抓不著,這手留著也沒什麼用,剁了吧,熬個十指湯,給長肅將軍送去,讓他好好補補。”
說完他就回屋去了。
那人剛回過味來,就被蒼陌拖走了。
蒼陌做這種事情,經驗豐富,先塞了團布入他嘴裏,防止下刀時他慘叫吵到了主子。
然後把他十指按板子上,一劍下去,那十根長短不一的手指就在地上跳舞了。
許承安在屋子裏,突然有人給他送補湯來。
他很不解,這大半夜的,怎麼會突然有補湯送來。
太監道:“將軍今夜怕是難入眠,特送份補湯來給將軍醒醒神。”
許承安看到送湯來的是個太監,心中認定是皇上派人送來的。
然後又認為是皇帝在安撫他。
皇帝今夜對他奪爵降職隻是做給臣子看,日後還會再給他複職複爵,這份補湯就是皇帝給他的一個訊號。
如此一想,許承安陰沉的心情明朗了幾分,對太監客氣道:“有勞公公了。”
太監低低一笑,退了出去。
許承安打開盅蓋,怪異的味道撲麵而來。
許承安沒有多想,舀起一勺喝進嘴裏。
味道也怪怪的。
他連喝了三勺,都品不出是什麼補湯,便用勺子在盅裏攪了攪,想看一下裏麵到底燉了什麼好貨。
結果這一攪,就看到盅裏麵沉沉浮浮,一截一截的東西。
他皺眉,實在想不出這一截一截到底是什麼補品,便直接舀了兩截起來看。
結果這一看,當場就嚇得手一抖,勺子跌回湯盅裏,人也猛地站起來,連連後退,臉都白了。
那是……
那是手指嗎?
不對吧,是雞爪吧?
許承安不太確定,冷靜了好一會,還是覺得應該是雞爪,畢竟皇帝不會那麼變態拿人的手指去燉湯,於是上前再去看。
結果這次勺子一撈,直接撈上來三四根長短不一的手指。
那手指有些燉得皮都爛了,人的指甲蓋明晃晃出現在他眼前,任他再眼拙,都不會再認為是雞爪了。
嘔!
許承安當場就吐了。
直接手一揮,將那盅湯揮得全倒在地上,一根根手指也攤在地麵。
嘔!
許承安吐得更用力了。
門這時被人推開,那個他派出去的人,被兩個侍衛拖到門口,直接扔進屋裏來還給他。
然後門被重新關上。
隻留地上的瓷片,燉爛了的手指,和趴在地上沒了手指的親信。
許承安恍然大悟,補湯不是皇帝送來的,是蘇焲。
隻有蘇焲那種變態,才做得出割人手指燉湯這種變態事。
也隻有蘇焲這種人,才會逮到他的人,但不揭發他,慢慢折騰他當樂趣。
許承安扶著桌沿,吐得膽汁都快出來了,卻不敢聲張,最後還得忍著惡心,自己把地上的手指收拾處理掉。
那下人被割了手指,也不敢讓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