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徒工一愣，站起身說：“哦，我是說一隻小鷹而已，它最神奇，難不成上天還會派給它什麼重任？”
李升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太奇怪了。洪品他們把它從佛塔上的窩裏掏出來時小黑身上還沒長毛呢，那天旋轉的車輪沒把它碾死，橫穿大街的駝隊沒把它踩死，還從饞鬼何大的口中逃生。總之，從遇到它開始它身上發生的事說出來根本無人會信，今天遇到的情況更是反常。”
小徒工好奇地問道：“小主人。那麼，今天到底遇到什麼反常的情況了？”
李升想起父親的告誡，遲疑著說：“哦——聽到這些話可能對你不利。”
“懂了，天機不可泄露。”小徒工頓時汗毛豎起，連忙擺手說：“那就別說了，千萬別說啊。”
他趕緊把鐵塊放回灶台，蹲下去拉動風箱，一麵忍不住又輕聲自語：“我出去找虎子的工夫，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李焓已經幫兒子包紮好傷口，他勸說道：“還開什麼工？歇著吧，什麼時候打都可以。”
李升拿起鐵鉗說：“不疼了，可以開工。”手指木凳上的淬火液罐子，“疼也要開工！你都調製好了淬火液，我聽說這樣的淬火液過了今晚就不靈了！”
小徒工起勁地拉著風箱說：“小主人，你是不知啊。那些波斯人、古印得國人還有英吉利人出萬兩黃金都買不走師父配製淬火液的秘方，其他鐵行一個金元寶也換不到一小盆師父的淬火液。除非要出天下奇品師父才會專門配製淬火液。哦，難道今天大夥兒又要開眼了？”
李升得意地說：“你說對了，今天肯定打出一把了不起的斧子，它要稱第二，天下沒有敢稱第一的斧子。”
小徒工笑道：“好激動，好期待喔。”指著爐中毫無斧子形狀的鐵塊，“難不成你要用這把天下第一的斧子跟石壇上師傅的寶刀比試一下？”他嘴上雖如此說，卻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李升點頭說：“那可不一定。”
李焓笑著打趣說：“一切都配齊了，打不出極品斧子就沒借口好找了。”
李升自信說：“能否出天下奇品一會兒就見分曉。”
李升把燒紅的鐵塊用鐵鉗夾到鐵墩上，包紗布的手握鐵鉗，另一隻手掄鐵錘。
李焓在一旁觀看，偶爾幫襯一把。
小徒工蹲在爐灶旁使勁地拉風箱。
窗外紅日偏西，金色的陽光從窗欞透射進來。
鐵行裏的廚房夥計端進來三個人的飯菜，李焓父子和小徒工端了飯菜在爐子和風箱旁用餐，一邊看著爐火中鐵塊顏色的變化。
李升狼吞虎咽地扒拉一碗飯，放下碗筷抹一把嘴，立即從爐火中夾起鐵塊繼續掄錘打鐵。
連續打了好一會兒，李升停下來紮一下手掌上鬆開的紗布，紗布印出鮮紅的血跡。李焓想拿爐灶上的鐵鉗幫忙，立刻被李升阻止。
李升又掄起了鐵錘，一時忘記了疲憊和時間。
工作間內已經掌燈，外麵的夥計陸續地聚攏來看。
鐵凳上一個斧子的雛形出現了，上麵那手掌中展翅雛鷹的印記依然清晰。這把斧子樣子很難看，但鋒口倒是筆直的。
鐵鉗夾出爐中燒得通紅的斧子，浸入淬火液中，“哧”的一聲，冒出了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