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躺在人間酒窯內的浮生,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便醒了。浮生支起腦袋,俱是疼痛,但又覺得心裏熱騰騰的:“這就是醉了嗎?”
小道士端過桌上的茶盅,隨手遞給浮生:“你一個半仙,酒量竟然如此之差。”
“謝謝你。”浮生拿過茶盅,潤了潤嗓子才喝下,又道:“你叫什麼名字?”
“落逸塵。”小道士剛回道,卻聽見撲騰一聲,門口送來衣裳的老婦雙膝跪在地上:“原來俠士就是落大俠,還望大俠救救老婦的孫子。”
浮生第一次見人落淚,很是新奇,忙不迭上前,觀摩了一圈落在地上的水珠。
落逸塵並沒有在意浮生的舉動,隻是隨意攙扶起老人家便道:“起來說話吧。”
老婦人一手抹著眼淚,一手緊緊地拽著落逸塵的胳膊,好似真的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老婦的兒子因為魏國長年征戰早已被衙役強征而走,孩子他娘又死於年前的霍亂。如今,家中就僅剩這孩子與我相依做伴,老婦不求長壽,隻希望我的孫兒能健健康康的長達成人!”
浮生聽得一頭霧水,雖然說人生短短數十載,但是老婦說的孫子,至少也有三四十年的壽命,陪伴老人肯定夠了啊。
“您的孫子是不是也被提取了三魂,隻留了七魄?”落逸塵不假思索的問道。
老婦人連忙點頭:“是的是的,我聽說大俠正是為了此事來到此地,肯定有法子救我孫子。”說完,老婦有期期艾艾得念叨:“這是我們家唯一的希望了,如果孫兒沒了,我苟活還有什麼意義。”
淚珠接連不斷的從老婦佝僂的眼瞼邊潸潸留下,房內的空氣不禁泛起一陣淒涼,這是一種什麼情感,浮生不懂,浮生覺得心裏煩躁,卻趕在落逸塵開口之前道:“你去幫忙,讓我歇息吧。”
落逸塵抬起的手,頓了頓,又重新拽起了她:“你喝了我兩錠銀子的酒,還有一錠銀子的衣服,你竟然就想著睡覺了?”
“那銀子我不是變給你了麼?”浮生自來不愛管閑事,多數是因為天界向來和平,也沒閑事可管。更何況,往往有些費力又不能提高自己法力的活,以前可都是交給窯子的,救人這種事,浮生想想,自己那法術也做不來起死回生,還是歇歇吧。隨兒搖搖手,大有要回到床上呼呼大睡的意思。
落逸塵說話從來沒有人敢這麼蔑視,見到浮生的態度,氣不打一處,索性直接架起浮生背在肩上就走,又道:“你那不成氣候的仙術,還想點石成金呢,沒半響功夫,銀子又變回石頭了。”
雖然不知道救孫子這件事到底有多少麻煩,但是浮生本能得覺得要少參合人間的事,可現下被落逸塵這麼扛著走,浮生竟是半點也動彈不得了。浮生氣得跺腳,狠狠踢著落逸塵:“你別逼我動手!”
落逸塵似笑非笑道:“看你這樣子,隻怕是怕那妖怪吃了你吧。”
浮生一聽,抬高嗓音道:“你說什麼?”
“你這半仙,打一頭狼都能被劃過口子。變個銀子,銀子還能變回去。就這樣,你還想渡那九九八十一難的天劫?癡人說夢呢吧!”落逸塵緊了緊手上的力道,至使浮生真的隻能乖乖被扛著,嘴上做著無用的抗議:“落逸塵,我和你不熟,我的事不用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