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瑤手指一點,一些動態的零碎的畫麵便在水紋上浮現。
“那是我?”浮生完全震驚了,她一眨不眨得望著鏡像中的人影,不僅紅臉如開蓮,素膚若凝脂,更算得上是傾國傾城,但那通身孤傲的氣息根本就是自己不可能有的!但倘若不是自己,那臂膀深處的朱砂印又作何解釋?那景象裏還有一個人,是窯子。他還是一頭飄然的墨發,著一身虎紋白衣,隻是麵容蒼老了許多許多。他的眼淚,浮生從未見過,可是看著景象裏的他倒在血泊之中,浮生抑製不住得震驚,嚇得倒退了兩步:“不可能!窯子是戰神,他怎麼會死。”
夕瑤看透了浮生眼底恐慌:“浮生,你沒有經曆過生不得,愛別離的滋味!你還小,你隻是受不了孤獨,所以離不開長霄。你走吧,去找你的親人,找你應該在的地方。這個九重天,本就不是你的家!”
浮生跳脫的性子,突然一下子安靜了。她放下了表麵偽裝的快樂,由心底衍生的傷感,她裝傻充愣得過了兩千年,就這樣被人無情的揭穿。她隻覺得眼睛幹幹的,嘴裏很苦澀。浮生沒有親人,從小就沒有!因為有窯子的陪伴,她也從來沒有想過去找自己的親人。可是如今這個待自己勝似師父,卻更似父親的上神要有自己的家了,那他遲早也會有自己的孩子,他們一家其樂融融,自己跟著又算是怎麼回事呢?浮生愁眉,想到自己的名字,不禁苦笑……這一世,漂泊無依才是自己的宿命嗎?
夕瑤知道浮生動搖了,乘勝追擊勸慰:“你走吧,長霄我必然是會照顧好的。我即便自己身歸混沌,也斷不可能讓他受到任何一絲的傷害!”
浮生聽著,良久沒有答她的話,卻毅然決然得拖著沉重得步子離開瑤池。
她恍恍惚惚得來到了永郡殿門口,卻是怎麼也邁不進那個步子。院裏頭的梧桐瀟瀟作響,浮生拿出了那柄劍,回想起自己清晨離開前,曾同窯子開的玩笑。
回憶:
浮生把玩著無塵劍,裝作漫不經心道:“我聽說,當年你威震四海八荒,平天下大亂,用的可就是這把劍!它當真能斬妖神破五荒?“
窯子提著白袖,自顧自斟茶品茶,聽到浮生如是說,卻隻是恩了一聲。
”如今,你都頤養千年了,不如把那把破劍給我吧,我給你重塑當年的威名?”浮生得寸進尺,說著便趴在窯子身邊嘿嘿的笑著,狡詐無比。
窯子輕輕抿了嘴,他何嚐不知浮生的小心思,沉悶著嗓音道:“就你那三腳貓功夫,能過得了飛升上仙的劫數已然不錯了,還要揚名立萬?”
浮生看到窯子的笑意,索性直接把無塵劍偷偷藏進了袖子裏,繼續看著他自顧自喝茶。
良久,窯子喝完了一杯,才抽出手,握住浮生那個藏劍的手道:”難怪你前幾日苦練天雷訣竟然是貪上了我的無塵劍。“
“誒,我不過是拿來練練手,看看合那陣法搭配你這絕世好劍能有多大的力量,你怎麼就說我貪上了?”浮生忍著疼,不動聲色得把劍往袖子裏又藏了藏。
誰料窯子竟然當真不追究,舍得把那跟了他一萬年的寶貝送給了浮生:“那劍我用了有些年頭了,又太過陰柔給你倒也不錯,我正好換一把。“
說完,窯子竟握著浮生的手抽出無塵劍,帶著她舞了一段天雷訣。
永郡殿前,浮生收起回想的神態,恍然間抬首,眼前竟是若依上仙懷抱著她的玉兔,候在門邊,滿是不舍得望著浮生:“你真的要離開?”
若依同浮生也算是這九重天上好要的情分了,她既然能讀的浮生心術,浮生自然知道是瞞不住她了,便鼓起勇氣笑了一笑,把懷裏的劍小心翼翼得遞給她:“這把劍,叫磐龍劍。送給窯子當新婚賀禮,正好合適!“說完,浮生頓了頓,鼓起勇氣,既不嬌柔也不作捏,幹幹脆脆的:”若依,再見!”
道完,浮生便頭也不回的邁出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