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從前,戶部尚書當然是眾多官員夢寐以求的那把椅子。”秦逍道:“不過直接將徐州刺史提拔為戶部尚書,著實有些蹊蹺。”
唐蓉嘴角泛起一絲淺笑,道:“道理很簡單,就是想用如此高官誘惑徐州刺史上當,幾乎可以斷定,這徐州刺史一旦入京,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澹台懸夜是想用自己人取代徐州刺史的位子,掌握徐州。”
秦逍立時想到幽州之事,心想看來徐州那邊和幽州一樣,都被澹台懸夜盯住,澹台懸夜控製京畿之後,開始將觸手伸向大唐各州,顯然是想在挾天子令天下的行徑被天下知曉前,盡可能地掌握諸多要地。
徐州就在江南三州之側,雖然及不上三州富庶,但北連青州,西靠豫州,南接江南,那是極其重要的戰略之地。
江南雖然是一塊大肥肉,但澹台懸夜顯然也意識到要控製江南絕不可求快,強行派員掌控江南,隻會適得其反,所以部署徐州,將一把刀架在江南的脖子上,然後方可徐而圖之。
“不過徐州刺史似乎察覺到有問題。”唐蓉輕聲道:“遊梟探知,京都欽使抵達徐州之後,宣讀了聖旨,徐州刺史也是恭順接旨,而且還擺下盛宴款待。不過僅隔了一天,他麾下的兵馬就直接殺到欽使所住的驛館,將京都來人殺了個幹淨,而且直接將那位欽使的首級懸掛城頭,當天就舉旗起兵,聲稱要恢複鏟除妖後,恢複李唐江山。”
秦逍一怔,道:“這不就是當年三州七郡打出的旗號?江南王母會作亂,也是如此。”想了一下,才問道:“徐州刺史叫什麼?”
唐蓉美眸如霧,道:“葉朝軒。這事兒確實出乎意料。”
“葉朝軒應該知道些什麼。”秦逍道:“他很可能知道京都發生變故,甚至知道澹台懸夜已經控製了京都。隻是他沒有證據在手裏,天下人都不知道澹台懸夜已經叛亂,徐州如果打出剪除澹台懸夜的旗號,隻會讓人覺得莫名其妙,而且他殺死朝廷欽使,反倒會被天下人視為大逆不道的叛賊。既然如此,幹脆豎起恢複李唐的旗幟,這樣即使殺了欽使,也不過是殺死所謂妖後的走狗,反倒是那些支持李唐的士人百姓會擁護徐州。”
唐蓉道:“應該是這個道理了。”蹙眉道:“但他卻為何肯定澹台懸夜已經篡權?殺死欽使,舉旗叛亂,就不再有回頭路了。”
“如果不奉旨進京,就是抗旨,罪當斬首。”秦逍歎道:“如果真的進京,就如姐姐方才所言,可能是自投羅網。葉朝軒進退兩難,兩條路都走不通,就隻能走起兵這條路。”
唐蓉微點螓首,道:“不過徐州營不過三千兵馬,加上徐州駐軍,也不過四五千人,雖說目前徐州所轄有三郡郡守追隨葉朝軒起兵,但加起來兵力十分虛弱。徐州和青州、兗州、豫州俱都相連,隻要京都下旨調動這三州兵馬平亂,葉朝軒恐怕是抵擋不住。而且徐州七郡,目前隻有三郡追隨,剩下四郡尚無動作,如果這四郡投向京都,葉朝軒的處境更是岌岌可危了。”想了一下,才道:“葉朝軒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但他依然選擇起兵,那就隻能有兩種情況,要麼他是下定決心,拉上自己的黨羽做最後一搏,要麼.......他還有其他的底氣。”
秦逍皺眉道:“蓉姐姐,你說他還有其他的底氣,那是從何而來?”
“那邊的局勢,我目前也不能清楚。”唐蓉搖頭道:“到底有什麼底氣,隻有葉朝軒自己知道。”
秦逍神色凝重,道:“澹台懸夜篡權,我料到遲早會讓天下大亂,想不到風雨來的這麼快。徐州起兵,這隻是開始,也許接下來就像當年一樣,當年青州率先起兵,引起三州七郡之亂,如今徐州率先起兵,這就像火星子落在幹柴堆上,接下來隻怕烽火燎原。”目光變的銳利起來,道:“如果當年那一幕重演,天下大亂,諸夷進犯,受苦的將是天下百姓,而大唐也無法再經受這樣一次苦難。”
唐蓉看出秦逍心情沉重,抬手握住秦逍的手,柔聲道:“有些事情已經難以改變,你也別太苦惱。關內什麼情況,你現在也無力過問,先穩住東北,待看清楚關內的局麵,再做籌劃。”
“隻能如此。”秦逍道:“蓉姐姐,就勞煩你這邊多費點心思,讓遊梟那邊注意徐州動向,若有消息,隨時告知我。”
“這個我明白。”唐蓉道:“你不用擔心,一有消息,我會派人立刻送到你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