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擔心,中郎將有過囑咐,無論如何都要守住駐馬坡。”韓潁道:“薑嘯春在榆樹崗紮營,皇甫將軍現在肯定已經知道,絕不會視若無睹。如果我猜的沒錯,很快就會開戰。薑嘯春不在草場,草場那邊兵力虛弱,中郎將領兵襲擊草場,顧白衣肯定抵擋不住。皇甫將軍也會出兵襲擊薑嘯春,他勇武過人,乃是遼東軍數一數二的名將,區區薑嘯春絕非敵手。咱們要做的就是守住鬆水橋,隻要不讓陳芝泰和其他龍銳軍過橋,就是大功一件。”
孫庭讚歎道:“武騎尉果然是深謀遠慮,難怪會得到皇甫將軍和中郎將的器重。日後武騎尉必將是我遼東軍的一代名將!”
韓潁聽著舒服,想到什麼,招手示意孫庭靠近,低聲道:“天黑之後,趁那邊不注意,讓人往橋上潑油。真要打起來,一把火丟上去,鬆水橋立刻就能燒起來,陳芝泰要救火都來不及。”
“武騎尉,咱們......咱們沒有帶火油。”
“糊塗。”韓潁道:“從廚子那裏拿幾桶菜油不就成了。”
軍中有行軍廚子,負責全軍的飯菜,自然有不少菜油儲存。
孫庭明白過來,道:“屬下立刻去安排。”
“還有,調二十名箭手到橋頭,日夜輪換,橋頭必須始終有二十名箭手防衛。”韓潁道:“對麵要是有人上橋,警告他們離開,否則直接射殺!”
孫庭拱手退下,韓潁感覺自己安排的十分妥當,微微寬心,打了個哈欠,這時候實在有些困倦,眼皮子直打架,正準備小憩片刻,可是想到陳芝泰聲稱草場的兵馬在一個時辰左右就能趕到,雖然覺得這隻是陳芝泰在虛張聲勢,可心裏終究有些不安,忐忑不已。
沒過多久,卻見孫庭匆匆跑回來,不等韓潁詢問,已經道:“武騎尉,不好了,陳芝泰剛剛派人在橋上豎了一塊牌子.......!”
“什麼牌子?”
“上麵寫著,任何人隻要踏上橋麵,立刻射殺。”孫庭喘氣道:“他已經在河對岸安排了箭手。方才屬下派一名兵士上橋試探,被射中了肩膀,那是在警告,他們說再有膽大的,立刻殺死。咱們無法到橋上去潑油了。”
韓潁怒道:“他們是無法無天了。鬆水橋難道是他們的?”卻似乎忘記自己剛剛下令,對麵有人上橋也會射殺。
“報......!”帳外忽然傳來聲音,“武騎尉,北邊出現大隊人馬,正向駐馬坡方向而來。”
韓潁這時候已經顧不得鬆水橋,大驚失色,駭然道:“難道......難道陳芝泰沒有騙人?顧白衣他真的......真的帶兵過來?”這時候已經是睡意全無,順手拿過佩刀,迅速衝出大帳,而此刻已經有許多兵士正向北門那邊跑過去。
“有多少人?”韓潁跑到瞭望塔下,衝著上麵的哨兵大聲問道。
“密密麻麻,至少有兩三千人。”哨兵回道:“好多騎兵。”
前次薑嘯春前來,就已經讓駐馬坡的將士們一陣緊張,此刻又是一波人馬過來,營中的官兵隻能再次向北邊集合。
韓潁隻覺得手足冰涼。
他本以為陳芝泰之前不過是虛張聲勢,現在才知道,陳芝泰說的竟然是真的,草場真的出兵而來。
難道他們不擔心宋世信襲擊草場?
韓潁跑到北門,天色早已經昏暗下來,居高臨下望過去,卻還是能夠依稀看到黑壓壓的人馬正向這邊席卷過來。
“快,快讓橋頭的弟兄們退回來。”韓潁大叫道。
他很清楚,橋頭那邊幾十名兵士可以防守對麵的陳芝泰不能輕易衝過來,可是顧白衣的兵馬是從後麵殺來,隻需要百來名騎兵衝到橋頭,便能將那幾十名遼東兵殺得一幹二淨。
這時候繼續留在那裏防守,就是等死。
忽聽得號角聲響,正是從北邊那隊人馬中響起。
韓潁臉色發白。
號角聲一響,他就明白,這隊兵馬和薑嘯春完全不同。
薑嘯春上次隻是經過,並無準備對駐馬坡發起攻擊,但現在逼近過來的兵馬,號角聲陣陣,那分明是在鼓舞士氣,也是準備好了要攻打駐馬坡。
雖然遼東軍官兵都是訓練有素,而且一直視龍銳軍為混編的雜軍,可現在敵軍數倍於己,如果全力攻打駐馬坡,韓潁知道結果必然是凶多吉少。
此時他忍不住向西邊望過去,隻盼著宋世信神兵天降,能夠及時趕到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