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軍想要立功受賞,這些龍銳騎兵同樣也都想立下戰功。
陽光之下,刀光冰寒,無情地收割著遼東兵士的生命,隻是片刻間,眾多遼東兵就真的如同被收割的稻穀,倒在了血泊之中。
遼東軍已經完全沒有任何陣型,宛若一片散沙。
而騎兵攻擊陣型混亂的步卒,那便完全是一場碾壓式的屠殺。
鮮血噴濺,大批的遼東兵橫屍當地,雖然兀自有少量的遼東兵奮力反擊,但雙方力量懸殊,根本無法扭轉局麵。
更多的兵士已經丟下手中的兵器,蹲在地上,雙手抱住頭,隻盼能夠留得一條性命。
騎兵在砍殺,城頭的箭手也隻對著繼續反抗的遼東兵進行攻擊,而反抗的遼東兵很快也都知道,事到如今,繼續抵抗,隻是白白送死,是以越來越多的兵士丟棄了兵器,沒過多久,城外的遼東兵大都已經棄械投降,城門口的兵士們自然也都看到了大批龍銳騎兵出現,也都沒有鬥誌,放下了兵器。
城內的遼東兵卻不知城外的同伴已經在騎兵的衝擊下完全崩潰,兀自與城中的龍銳軍搏殺。
敢於衝在前麵的遼東兵士俱都是悍勇之士,雙方也是廝殺成一團。
隻是後對投降的兵士越來越多,前麵百來號人還在四廝殺,待瞥見後麵大批同伴棄械投降,都是大驚失色。
“繳械不殺!”龍銳軍陣之中,有人大聲叫喝:“負隅頑抗者,殺無赦!”
搏殺中的遼東兵士們鬥誌全無,隨即亦有不少人也是丟下兵器,就地投降,到得十多名拚死搏殺的遼東悍士具備擊殺之後,一場激戰終於停歇,從城內到城外,除了遍地屍首,活下來的七八百人俱都是棄械投降。
雖然不少遼東兵心中不甘,但事已至此,也是無力回天。
天黑之後,身在天脊山的宋世信終於得到了消息,聽聞徐鶴帶領的一千人馬落入圈套,盡數投降,眼前一黑,差點昏死當地。
自從他領兵以來,在東北這片土地上,就從沒有吃過這樣的敗仗。
小小一座縣城,不到兩天時間,自己就損失了一千多人,而且這其中更有五百騎兵,雖然幾名部將一直寬慰,但宋世信還是急火攻心,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這次能夠逃過一劫,安然回到遼東,那麼從此以後,自己也將成為遼東軍中的笑柄。
能夠生還逃回來的不過十幾人而已。
宋世信明白,這次損失慘重,歸根結底,是自己太過自信,從骨子裏就沒有瞧得上龍銳軍,甚至覺得龍銳軍不過是一群由烏合之眾拚湊起來的無能之師,而自己也因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想到龍銳軍會以長武縣城作為破局點。
正視自己判斷失誤,沒有在縣城留有足夠的兵馬,這才導致被龍銳軍趁虛而入。
雖然自己在得知薑嘯春的行蹤之後,迅速做出了反應,派出崔薄迅速趕往縣城駐守,但一切都已經太遲,而崔薄的五百騎兵自然也是中了對方早就設計好的圈套,全軍覆沒。
徐鶴隨即前往增援,同樣也是進了圈套。
如果說被敵人算計一次是對方太過狡猾,那麼第二次還能上當,那就是自己太過愚蠢了。
他雖然恨不得立時帶領手下剩餘的兵馬再次殺向長武縣城,但最後的理智告訴他,這樣的舉措,無疑是自尋死路。
龍銳軍肯定已經在長武縣布下了重兵,僅憑兩千多人去攻打縣城,沒有任何勝算。
他知道自己已經陷入絕境。
拿不下縣城,就拿不回糧草,沒有糧草,根本堅持不下去。
“中郎將,是否要派人趕緊去駐馬坡。”譚校尉小心翼翼道:“之前兩軍沒有直接開戰,龍銳軍有顧忌,還不會對駐馬坡輕舉妄動。現在雙方已經兵戎相見,龍銳軍再無顧忌......!”
宋世信身體一震,終於想到自己的小舅子。
韓潁帶著一千兵馬守在駐馬坡,勢單力薄,如果龍銳軍對駐馬坡發起攻勢,韓潁那邊根本不可能抵擋得住。
他閉上眼睛,沉思片刻,終於道:“傳令下去,全軍立刻開拔,前往駐馬坡與韓潁會合。”
事到如今,繼續留在天脊山,就隻能是任由龍銳軍宰割的羔羊,事不宜遲,如今唯一的選擇,就隻能是盡快趕往駐馬坡,與韓潁合兵一處,不惜一切代價撤回順錦城。
他知道這般回去,皇甫雲昭費盡心思的布局將前功盡棄,皇甫雲昭盛怒之下,自己這顆人頭都未必能夠保得住。
可是如果再不走,手底下這幾千人馬,隻怕沒有幾個能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