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啟放開她的手,“好了你先回去吧,江瀾現在需要你。”
“她有陸竟池在呢,我去幹什麼,還有你這個家夥到底藏在哪裏啊?為什麼我到處都沒找看到你?”
“回頭再說吧。”
陸言啟顯然不想和她說太多,司凝還沉浸在和他見麵的喜悅中,見他不願和自己多說,她又跑去問別人,問陸言啟還要不要坐牢。
她在那叭叭的,說的別人都煩了。
那邊的嘉嘉也走到陸婉柔身邊蹲下,靜靜地看著下方洶湧的海水。
過了會兒,陸婉柔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從地上爬起來,摸了摸嘉嘉的臉蛋。
“嘉嘉,對不起,我不該帶你來的。”
她以為,帶嘉嘉來,能喚醒裴卿聲心中的良知,到現在她才明白,他哪有什麼良知。
這個人從頭到尾,連骨頭裏的血都是冷的。
嘉嘉搖了搖頭,緊緊抓著陸婉柔的手,堅定地看著她,他沒說話,卻像是做出了某種決定。
海水拍打著礁石,太陽一點點從海平線落下,橘紅色的霞光將大海映得一片綺麗。
懸崖上恢複了平靜,就像一切都沒發生過,連吹過的風都變得溫柔了許多,帶著海水的氣息,風景依舊漂亮。
裴卿聲仿佛沒有來過這個地方,他短暫的出現幾個小時,然後消失不見,如果不刻意去想他倒下的畫麵,依然還覺得他活著,在世界的某個地方。
江瀾從夢中驚醒,驀地睜開眼,“三哥!”
看到頭頂的天花板,她眼神有片刻的恍惚,她有些分不清那些發生的事是真實還是夢境。
“你醒了?”
江瀾循著聲音看去,是陸竟池坐在身邊,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他們已經回到了禦江庭。
她茫然地看著陸竟池,遲疑道,“我們,去過一個島上嗎?”
陸竟池微微點頭,“去過。”
江瀾心頭一沉,被大腦屏蔽的回憶又再次浮現,眼淚不受控製的奪眶而出。
“三哥他……”
陸竟池神色有些複雜,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他這個反應,讓江瀾不知所措,她死死抓住陸竟池的胳膊,目不轉睛的盯著他,“三哥真的死了?”
陸竟池沒說話。
“裴卿聲也死了?”
“瀾瀾,你先好好休息吧,別問了。”
江瀾目光閃了閃,眼淚順著臉頰蜿蜒流下,她無力的垂下手,“為什麼會這樣。”
陸竟池電話響了,他看了眼江瀾,起身出去接電話。
江瀾呆呆的坐在床上,目光呆滯,腦子裏亂成一團。
她怎麼都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她還在想,柳月忱沒地方去,會不會來找她。
她連怎麼安排他都想好了,隻要他願意留在這裏,她肯定會想辦法讓他好好生活。
她教醜醜教了好久,她還想,三哥要是聽到醜醜喊舅舅,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現在什麼都沒了。
“麻麻~”
江瀾垂眸,發現醜醜不知何時站在床前,兩隻小手扒拉著床,仰著頭,大大的眼睛望著她。
不知他是不是感受到了江瀾的悲傷,沒有像平時那樣咧著牙笑,他撅著小嘴,皺著一張小臉。
江瀾神色鬆動,她彎腰將醜醜抱起來。
手指撫過醜醜眉頭,“你皺什麼眉頭啊?你這麼小點,也有煩心事嗎?”
醜醜伸出小手,去扒拉江瀾的臉,像是在給她擦眼淚。
江瀾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氣,將眼淚憋回去。
她握住醜醜的手,“媽媽沒事。”
陸竟池從外麵走進來,重新在她身邊坐下,“給我吧。”
“沒事,我抱著吧。”江瀾的心情稍微平複了幾分,她問陸竟池,“幾天了?”
“兩天。”
“那他們的屍體……”
陸竟池沉吟道,“沒找到。”
沒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雖然以當時那樣的情況來看,兩人生還的幾率不大。
至少可以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一下。
陸竟池也沒說破,海底什麼都有,被魚吃了也不是不可能。
他安慰江瀾,“我們不是都死過一次,說不定,哪天就在別的地方看到他了。”
江瀾點點頭,“你說得對,說不定三哥還活著。”
她不由地,想起裴卿聲對陸竟池說的那句話,她忽然問陸竟池。
“裴卿聲他說幫你最後一次,是什麼意思?”
陸竟池盯著她看了片刻,隨手將醜醜接過來,“他這人嘴裏有幾句實話?你就別胡思亂想了。”
江瀾狐疑地看著他,“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