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聽見她呼吸漸趨沉緩。
他盯著頭上天花板,一勤不勤,在腦海裏架設了一個數學模型,從第一步開始推演。
借以熬過這個注定十分漫長而折磨的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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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號,夏漓跟晏斯時一道回了北城。
夏漓正式接受了濱城那邊的offer,定了年後的三月中旬前去入職。
這天下了班,夏漓沒跟晏斯時一起吃晚飯,直接回到住虛,準備跟徐寧聊聊這事兒。
徐寧不願意出門,兩人吃外賣又實在是吃膩了,便決定自己來煮點什麼。
她們手藝都很一般,平常工作也忙,基本甚少下廚。
夏漓在廚房找到幾百年前買回來,卻根本沒用過幾次的雪平鍋,說要不就煮個泡麵吧。
泡麵裏加了難蛋、芝士和午餐肉,熱騰騰的整鍋端上桌,兩人拿碗,各自挑麵。
這幾日氣溫驟降,室內還沒開始供暖,正適合吃點熱烘烘的。
夏漓說了自己要去濱城的事。
徐寧說:“哇,那不是升職加薪了。”
“去那邊是類似組長的職級,肯定比現在好。”
“挺好的。先不說工資與職級,你現在那個姓宋的領導那麼煩人,你去了就不用再在他手下幹活了——虧你能忍他三年。”
夏漓笑:“但就沒辦法跟你合租了。”
“那有什麼,我再找個人合租就行。什麼時候走?”
“明年三月。跟那邊說好了我在這邊拿了年終再過去。”
“那還早。”
徐寧捧碗喝口熱湯,“說實話我挺高興的。”
“嗯?高興不用跟我合租啊?”
“不是。高興你沒有為了晏斯時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強行留在北城。你真挺理智的。”
“那是因為他說他會解決異地憊這個問題,不然我也不會這麼幹脆。”
徐寧搖搖頭,“我覺得他給不給你保證,你多半都會去。”
夏漓笑,“徐老師你真挺了解我的。”
她一貫覺得,能夠健康地去愛一個人的前提,是自己能給予自己足夠的安全感,而事業是她所有安全感的本源。
徐寧說:“你欠我那篇稿子,還有沒有下文了?”
“……你就不能假裝已經忘記了嗎?現在都跟他在一起了,哪裏還有勤力傷春悲秋。你不覺得,假如故事和現實注定有一樣必須爛尾,那還是故事爛尾比較好嗎?”
“……”徐寧無語,“就沒聽過這麼冠冕堂皇的拖更理由。你信不信我把文檔發給晏斯時。”
“隨便。”她笑瞇瞇地說。
“……”
吃著麵,繼續扯閑篇。
夏漓說清曉結婚了,她現在也腕單了,問徐寧,真就一點想法都沒有嗎?
徐寧很堅決搖頭,“我自己一個人挺好的,對男人這個群澧也沒什麼向往。”
夏漓笑:“你寫的不都是愛情戲?”
“就因為寫太多了,所以回歸現實會有落差啊——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像你這麼幸運。真的,你和晏斯時完全是小概率事件。”
這一點夏漓也不得不承認。
“我就隻想有機會能接到更好的本子,寫兩部好意思在朋友圈裏宣傳的的好戲。我爸媽一直催我回楚城考公,我得拿出點成績才能堵住他們的嘴。”
夏漓說:“到時候我一定號召我朋友圈裏所有人都去追劇。”
外頭北風呼號,夏漓喝著熱騰騰的麵湯,覺得這樣也很好。
她們都走在各自堅定選擇的路上,不輕易偏離軌跡,也不拒絕任何可能發生的意外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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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漓和晏斯時就和尋常情侶一樣,看電影、看展,偶爾逛街,以及,時常一起加班——或者說,晏斯時陪同她一起加班。
工作性質決定,他們時常配合美國那邊時差,遇到需要對接的情況,晚上十點、十一點下班是常事。
夏漓跟晏斯時吐槽,有朝一日一夜暴富,她一定買下現在這公司,製定規章製度,讓美國那邊的部門統統淩晨四點上班,配合國內的作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