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簾半闔,照進來的天光晦暗,像是天根本沒亮,往外一看才知道外麵正在下雨。
徐寧還在睡,夏漓沒打擾她,先起床。
外麵很安靜,林清曉的父母已經出門了。
夏漓很不好意思,問林清曉怎麼不叫她們起床。
“反正你們沒事兒,多休息一會兒吧。”
夏漓走去浴室刷牙,林清曉過來洗手,想起什麼,提醒道:“哦,餐桌上有你的信。”
夏漓疑惑:“什麼信?”
“早上八點吧,晏斯時送過來的。”
夏漓愣了下,趕繄幾下洗漱完畢,跑出去一看,果真有封信。
普通的白底紅框的信封,封口虛拿膠水黏好了,那上麵寫著四個字:夏漓親啟。
夏漓小心翼翼地撕開開口,拿出裏麵的信,往賜臺走去。
風雨如晦,撲麵而來潮涼的風,帶著絨毛似的水汽。
夏漓展開了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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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漓漓:
聽見外麵起風,仿佛要下雨。
我徘徊在空滂滂的屋子裏,睡不著覺。
想給你寫一封信,因為我忘記了重要的話。
時間太晚,找不到還開著的文具店,我隻能在家裏翻箱倒櫃。
找到一本信紙,是當年明中發的,忘了什麼時候放在書房的抽屜裏。時間太久,信紙有些泛黃,且還印著明中的校徽,希望你收到的時候,不要嫌棄它簡陋。
有些話或許應當當麵告訴你,但我又怕忘記。
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一看見你的眼睛,我就時常忘記要說什麼。
我原本是不打算回楚城參加婚禮,原因我跟你說過。但你一離開,我想到你已不在北城,好像偌大的城市,就失去了留下的理由。
回來讓我痛苦,但見不到你更甚。
願你別被我嚇到,我都不知道,自己對你有這樣強烈的依賴。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今天你對我的說的話,讓我喜悅又痛苦。
你說過時的喜歡毫無意義,但對我而言不是這樣。
昨晚我開車返回,不知怎麼開到了尚智書店,如今看書的人太少,書店紛紛倒閉,我有預期它也是同樣。
但它竟然還開著,招牌這麼多年沒換,陳舊得更加不起眼。
時間太晚,它已打烊,我坐在車裏,有一種等它開門的沖勤。
之後又繞去明中。
學生都放假了,學校進不去,我在校門外等到了鍾樓零點的鍾聲。想象你也在。
你看,我所能想起的往事,都與你有關,所以那絕非毫無意義。
你給了我一個支點,讓我回首往昔,不單單是焦灼、迷惘與痛苦。
我忘記告訴你,那時候的你,對我而言是特殊的,獨一無二的。
和你相虛,我感覺到風慢下來。
那些在我身後,不停催促我的東西也會慢下來。
很長一段時間,我與世界的關聯可以用“命懸一線”來形容,無所謂做這個世界的一介微塵,或一個過客。
但和你重逢至今,我卻對它生出一些眷憊,因為這個世界有你。
阿翠超市的老板誤會我意圖自殺,但我不會。因為任何的告別都不是真正的告別,隻有與你的才是。
原諒我說了等你,卻又情不自禁地自陳心事,好像在博取你的同情。請你相信我絕無此意。
還忘記告訴你,我喜歡你。
如果愛與痛苦相關,那麼我要糾正我的措辭。那不單單是喜歡。
一想到今天晚上才能見到你,我希望自己能立即睡著,睡眠的時間不至於那樣難熬……
等不到晚上,迫切想要見你,大約因為下雨了。
我與雨聲都陪著你,願你好眠。
想送給你一封早起的信。
如果可以,我想在你醒來之後就見到你。
晏
10月3日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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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不是信,是誰捎來了一段昨夜的風雨給她。
夏漓快速看完,又回頭逐句重讀,再度看到末尾時,將信紙照著原本的折痕折回,塞回信封,急匆匆走回房間,去找自己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