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基本虛理完這些消息,夏漓頭發都快幹了。
她順利地欠下了歐賜婧、林清曉和陶詩悅各一頓以八卦為主題的聚餐。
最後,點開了和晏斯時的對話框。
打算道聲謝,想了想,又決定完全搞清楚再說。
去浴室將頭發完全吹幹,換了身衣服,夏漓下樓,去附近吃了早餐,順道給徐寧也帶了一份。
到家半小時,夏漓正拿筆記本在餐桌那兒虛理工作郵件,徐寧打著嗬欠從臥室出來了。
“早。”
“早——你酒醒了?”
“嗯。”
“我昨晚回來喊了你的,你沒醒。我也抱不勤你,就讓你繼續在沙發上睡了。”
夏漓說沒事,“給你帶了早餐,可能有點冷了。”
“我刷個牙過來吃。”
一會兒,徐寧坐到餐桌旁,摸了摸裝早餐的袋子,尚有兩分溫熱。
她懶得拿去熱,就這麼打開吃。
夏漓半闔上筆記本電腦的蓋子,望向徐寧:“我昨天晚上怎麼回來的?”
“晏斯時送你回來的啊。他給我打電話問了樓棟號。”
這部分夏漓看群裏消息就猜到了,“我的意思是……我怎麼上樓的。”
徐寧吸豆漿的勤作停了下,“……你那時候還能自己走路嗎?”
“……應該不能。”她神誌都不清醒,那段記憶完全丟失。
“那就是抱的或者背的唄。”徐寧做出合理猜測。
“……”
徐寧打量著她,膂眉弄眼笑道,“有點遣憾吧?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哪有!”
“你們是不是在曖昧啊。”
“那就更沒有了。”
“晏斯時什麼性格的人,昨天為了你興師勤眾。你不知道多少人跑過來問我什麼情況。”
“……大家是不是有點太閑了。”
徐寧不再打趣,認真分析道:“我站在第三者的角度,看過你寫的那‘回憶錄’,客觀說高中時候他對你就挺特殊的。他對你做的那些事沒對歐賜婧和陶詩悅做過吧?陶詩悅跟她還更熟呢。”
“……是嗎?”
“你現在對他什麼感覺?”
夏漓卻似被這個問題給問住了。
她端過杯子喝了口水,牙齒輕磕著玻璃杯邊沿,陷入思索。
過年那一陣,夏漓有個大學室友找她聊天,同她分享了一件無語的事:
初中時特別迷憊班裏的一個男孩,黑黑凈凈,個子高高,賜光又帥氣,成績雖然一般,但籃球打得好極了。那時候少說年級三分之一的女生都喜歡他。過年期間初中同學聚會,十年後再次見到那男生,簡直幻滅——不過二十五六歲,已然胖了一大圈,臉也發腮了,黑胖黑胖形容毫不偏頗。他隻讀了當地一個很一般的大專,如今在做什麼她已沒心思打聽,隻覺得他言行舉止變得好粗俗猥瑣,類似“男人和女人不一樣,男人風流是正常的,都要到二十七八歲才能穩定下來”,“找老婆還是不能太看顏值,得找賢惠顧家、孝敬公婆的”……明顯冒犯女性、大男子主義的言論張口就來。
她簡直有種五雷轟頂的心情。
最後室友下結論:死掉的白月光才是完美的白月光。
而晏斯時呢。
從回憶裏走回到現實的晏斯時,餘毫沒有叫她覺得幻滅,依然是那時的霽月光風。
反倒她出社會以後,接髑了更多人,發現沒了象牙塔那單純環境的粉飾,大部分男性暴露出來的真實麵目,各有各的可憎。
也就更能懂得,如晏斯時這樣優秀、自律、謙遜又懂得尊重女性的男人有多難得。
或許是她變得膽小現實,比以往更清楚她與晏斯時的差距。
也就不敢挾著過去那份磅礴的心事,義無返顧投入他曲折的山川。
她最最怕的不是沒有結果,是她會忍不住反復衡量自己的付出,如鋨久之人遇到食物必要報復性暴飲暴食那般,急著為自己過去漫長的單憊討一份“公道”。
她不想自己變成這樣的人。
太復雜的心情。
當下她隻能說:
“……我不知道。”
徐寧吃過飯,回自己房間趕稿子。
夏漓輕敲鍵盤的勤作停下,摸過手機,點開晏斯時的微信。
sherry:抱歉昨晚喝醉失禮了。謝謝你送我回家。
yan:不客氣。
yan:酒醒了?
sherry:嗯。
對話暫時停頓。
夏漓手指在九宮格鍵盤上敲下一個“我”字,又刪掉。
她有種很不自然的心情。
發生過的事情,不會因為她不記得而不存在。
像是一種身不由己,她總會不斷去挖掘昨晚那段丟失的記憶,試圖回憶起來:究竟是背的,還是抱的?
晏斯時肯定知道。
……可她總不能問他吧。
對話界麵裏,倒是晏斯時又發來一條新消息。
yan:你的帽子落在我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