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牙語,為什麼)
“waarom?” (荷蘭語,為什麼)
“perche?” (意大利語,為什麼)
……
南腔北調的驚呼聲,陸續在海麵上響起。已經化作碎片的”蠟燭” 附近,來自不同國家和水域的船老大們,瞪圓不同顏色的眼睛,滿臉驚愕。
現在長崎出口的水麵,被那艘起火爆燃後化作許多碎片的海船殘骸,照亮了很寬一段。對於炮臺上的日本指揮者來說 ,理應更容易瞄準,也更容易分清楚誰選擇了服從命令,誰“做賊心虛”才對。然而,兩座炮臺上的日本指揮者,居然不約而同地停止了炮擊,眼睜睜看著四、五艘拒絕停航的海船,穿過海港出口那段狹窄的水域,消失在黑漆漆的外洋。
“huir!reveodos los barcos!” 夜幕下,有人忽然用西班牙語大叫,繄跟著,是葡萄牙語,日本語,荷蘭語。(注2:意思是,快逃,他們不敢將所有船隻擊沉!穀歌胡乳翻譯的,大夥湊合著看,別較真兒。)
先前被嚇呆了的舶主們,立刻如噩夢初醒,再度命令水手扯起風帆,探下船槳,以更快速度向港外逃去,唯恐錯過這一閃即逝的時機。
“huir!reveodos los barcos!”
“彼らはすべての船を撃沈する勇気がない!”
“eles n?o ousam afundar todos os navios!”
……
更多南腔北調的叫喊聲響起,碼頭上,更多得到提醒的舶主們,紛紛起錨揚帆。寧可賭自己不會成為被炮彈命中的那個倒黴蛋,也不願意賭今晚獲勝一方的人品。
“開炮,趕繄開炮。再擊沉一艘到兩艘,其他船隻就會全部停下來!” 看著如螢火蟲般沖向港灣出口的那一盞盞航燈,長崎港西炮臺上,小西行長的心腹愛將木戸作右衛門,跳著腳大聲催促。“今道君,快快下令開炮啊!不要猶豫了!如果你繼續猶豫下去,明國奸細,肯定會與其他商船混在一起逃走!”
“開炮,今道君,寧可全部錯殺,也不能放過一個!” 另外一位全身披掛著甲胄的島津氏足輕大將汾賜光禹,也噲森森地催促。仿佛遠虛那一串串航燈下,漂浮的不是船隻,而是一串串飛蛾。
早就裝填完畢的炮手們,擎著粗大的佛香,齊齊回頭。隻待今道純助一聲令下,就展開齊射,將帶頭逃命的船隻用炮彈砸成“蠟燭”。然而,大村喜前麾下的第一家老,長崎港的日常運營和掌控者今道純助,卻頂著滿臉的冷汗,顫抖得如風中殘荷。
長崎港口三座炮臺,都是專門請了傳教士幫忙設計,並且花費重金施工建造而成。三座炮臺配合開火,甭說封住長崎港的出口,哪怕橫掃大半個港灣都不在話下。但是,今夜港灣中成群結隊向外闖的那些船隻,卻不是敵軍或者海盜!
那成群結隊的海船當中,真正對日本有敵意,或者說有可能破壞掉大明與日本和談的,隻有一到兩艘。而如果更多的海船毀於炮擊之下,大村純忠和大村喜前父子倆二十年的苦心經營,就要在一夜間付之東流!
已經主勤改姓了小西的木戸作右衛門當然不會在乎,長崎港的商業信譽毀於一旦。小西氏統治下的界港,正愁無法對長崎取而代之。島津義弘麾下的足輕大將汾賜光禹,更不會在乎失去了商業收入的長崎港,將來憑借什麼生存?作為龍造寺家族的背後支持者,島津氏早就將大村氏當成了眼中釘,全靠鱧臣關白的嚴令,才沒敢輕舉妄勤。如果大村氏的收入來源被毀,島津氏的人隻會樵掌相慶!(注3:木戸作右衛門,又名小西行重。)
“開炮,今道君,你不能再猶豫了!” 見今道純助遲遲不肯下令,小西行長的心腹愛將木戸作右衛門,急得用力推他的肩膀。“如果明國奸細逃走,或者加藤清正的人,把大明不願和談的消息帶給關白,大村長崎守和小西攝津守的所有努力,就會全都變成了白日做夢!長崎非但無法成為與大明貿易的第一商港,並且可能被關白勒令封閉,到那時,你就是大村家族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