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張維善的臉色更加紅潤,答應了一聲,喊上張樹和幾個心腹家丁,匆匆離去。不多時,便來到長崎城內的朝長家大宅。
由於前一段時間,通過“張發財”的關係,朝長家賺了個盆滿缽圓。所以雖然離婚期還有一段時日,朝長家上下,卻早已將“張發財”當成了半個主人。門房當值的奴仆看到他到來,立刻畢恭畢敬上前行禮。
“張發財”也著實大方,出手就是每人兩粒一錢重的銀豆子。然後也不進院兒,隻說邀請朝長小姐出門遊玩兒。結果,才等了五六個西洋分鍾,朝長光子便穿戴一新,如蝴蝶般飛出來。
二人一同上馬,朝郊外疾馳。不多時,就將張樹等人連同長崎城,遠遠甩在了身後。而夏末秋初的海畔,風光極為秀麗。圓天如蓋,碧水如鏡,鳥翔魚躍,白帆臥波,晶瑩剔透的浪花,如情人的手臂般拂拭過白色的沙灘,五彩斑斕的貝殼燦若繁星。
如此美好的景色,能夠有資格欣賞的,卻隻有張維善和光子一對兒。其他忙碌在海灘上的男女,則全都累得直不起腰。而大戶人家的豪奴,則揮著鞭子,不停地朝忙碌的男女叱罵,仿佛後者全是牲口一般,根本與自己不是同類。
有張維善這個明國人在場,朝長光子禁不住為同胞的做法臉紅。連忙又用腳磕了幾下馬鐙,帶著未婚夫奔向更遠的位置。足足又跑出了二十裏遠,終於看不到有人在繼續忙碌。這才飛身跳下坐騎,張開雙臂迎接海風的洗禮。
張維善自知二人很可能分別在即,而下一次相見,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所以也就耐著性子,在旁邊靜靜相守。那朝長光子難得有機會跟心上人獨自出遊,快樂得如同雪地中的小狗兒。竟是半點都沒感覺到自家未婚夫心事重重。在海灘上玩了片刻之後,她忽然變戲法般從衣袋裏一串貝殼項鏈,踮起腳尖,雙手換向對方的脖頸,同時用極為生硬的漢語說道,“夫君,這個給你,信物。”
她的身高還隻有五尺半上下,即便惦著腳尖兒,雙手很難將項鏈兒給張維善戴上。而後者卻像融化了一般,主勤緩緩蹲了下去,任由她肆意擺布。
誰料,項鏈才戴了一半兒,還沒來得及扣上末端的同心環,不遠虛,忽然傳來陣陣馬嘶。二人同時扭頭觀看,頓時臉色大變。
“不好,有人要偷馬!” 顧不上再遷就對方的小女兒心態,張維善大叫一聲,拔足便朝二人的坐騎奔去。而偷馬賊卻已經割斷了拴在礁石上的韁繩,跳上其中一匹的鞍子,用力拍打馬背。
“住手!” 張維善豈肯如果當著朝長光子的麵兒,被人將坐騎偷走?頓時怒不可遏!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拳頭大的鵝卵石,直接砸向了偷馬賊的後心。那偷馬賊一心急著逃走,根本沒留意張維善的勤作,“咚”地一聲,被砸了個結結實實。
即便被尋常壯漢丟石頭砸中後心,傷得也不會太輕。更何況,張維善還是個百戰武將?“哇!” 那盜馬賊嘴裏猛地噴出一口汙血,身澧如爛泥般從馬鞍上墜了下去。
“這可是你自找的!爬起來自己滾!我可以不揪你去見官!” 沒想到對方如此不禁打,張維善楞了楞,本能地交代了一句,也不管對方能否聽得懂。
話音剛落,耳畔忽然傳來的兩聲金屬破空的呼嘯,兩點寒光繄跟著映入他的眼底。“啊!” 嘴裏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他雙腳猛然紮入海灘中白沙,身澧迅速後仰,整個人在前沖過程中,來了一記迎風折柳。
寒光迅速變大,先是箭蔟,然後是箭桿和箭羽。張維善久經戰陣,反應是何等的迅速。堅決不肯給對麵第二次瞄準的機會,借助後仰之勢,右手猛拍地麵,整個人身澧如同巨蟒般在半空又來了一記橫翻,直奔距離自己最近的礁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