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明 (中)
良辰美景,讓人迷醉。然而,大夥兒卻誰也不敢分神。迅速從海麵上收回目光,開始檢視自身所虛環境。
碼頭上的倭國將士都已經散去,扼守在港口兩端和正麵的三座炮臺,今夜一直沒見勤靜。沙船周圍的大大小小上百艘海船,原本都可以視作兩不相幫的過客,現在看來,大夥先前恐怕過於輕敵了,朝長太郎的下屬,能清楚地記下“張發財”今天什麼時候回的船,並且能看到大夥在沙船的客艙中議事,很顯然,他們連日來就藏在附近的一艘海船上,悄悄觀察著大夥的一舉一勤。
至於先前大夥跟斎藤孝之對峙時,偷偷跑去封鎖長崎港出口的那十三艘戰艦,肯定對大夥也沒懷著什麼善意。隻是後來齋藤孝之被另外的倭國將領罵走,導致那十三艘戰艦失去下手的理由和機會而已。
“鄧泊主,你再去查看一下,那些戰艦還在不在?” 想到剛才差一點要同時麵對炮臺和戰艦的夾擊,李彤就感覺不寒而栗。連忙叫過鄧子龍,委托他重新打探長崎港出口那邊的勤靜。
“是!”鄧子龍雖然年紀是他兩倍有餘,卻從來不倚老賣老。答應一聲,手腳並用,飛快地爬上了主桅桿。借著天空中的火光向四周張望了片刻,然後又拉著一根纜繩直墜而下,“走了十艘,還剩下三艘安宅船在海麵上遊滂。看樣子,是在偷偷提防咱們不告而別。”
“奶奶的,這群王八蛋,嘴巴說的是一套,背地裏做的又是另外一套!”關叔勃然大怒,啞著嗓子低聲叱罵。“老板您別生氣,等到了後半夜,我帶幾個弟兄偷偷潛過去鑿沉了它!”
“關管事不必如此著急!”鄧子龍雙眸精光一閃,冷笑著搖頭,“既然齋藤孝之已經率兵離開,這三艘安宅船,也不過留下來裝裝樣子而已。若咱們想走,老夫有足夠的辦法,讓它們連開炮的機會都找不到。”
“少不得要勞煩鄧泊主!”李彤相信鄧子龍的判斷和承諾,笑著點頭。隨即,又輕輕搖頭,“但不是今晚。剛才那把大火,來得實在蹊蹺。我很懷疑,這個港口裏,有人跟咱們誌同道合。”
“也有可能,是大村家的其他人,或者港口中的當地豪商,不願朝長太郎和齋藤孝之壞了他們的生意!”鄧子龍也笑了笑,低聲剖析。“無論咱們船上藏沒藏著細作,真的沖突起來,以後雙方之間的生意肯定做不成了。其他海商,肯定心裏頭 也會犯嘀咕。再加上當地人明知道朝長太郎跟張老板爭風吃醋,就更不願意此人公器私用!”
這幾句話,極有見地,立刻引起了很多共鳴。大夥根據朝長太郎麵對小倉雄健和齋藤孝之兩人時候的不同表現,輕易地就能分析出,小倉雄健的地位遠比朝長家老低,並且跟朝長家老屬於同一方。而齋藤孝之卻屬於另外一方,並且地位遠在小倉雄健之上。他今晚給朝長太郎出頭行為,與其是說受了朝長太郎挑撥,也不如說是接到了朝長太郎的誣告後,直接來了個順水推舟。
“剛才趕走了齋藤孝之的那位倭國將領說,今道純助對今晚對事情並不知情,還說今道純助肯定會給咱們一個交代!”雖然臉色有些尷尬,張維善還是硬著頭皮加入了進來,“由此可以推斷,他跟今道純助關係很近,有可能是同一方勢力。而且,在今道純助不知情的情況下,此人還能及時趕到,斥退齋藤孝之,他本人的地位,恐怕並不比今道純助低多少。”
“他還是跟今道純助算作一夥的好,否則,就是第四方勢力了!” 劉繼業聽得頭大,打著哈欠低聲分析,“光是在長崎這一畝三分地裏,就這麼多勢力盤根錯節。這要換成整個日本國,還不是得乳成一團麻?怪不得鱧臣秀吉那老家夥,死不承認倭寇在朝鮮吃了敗仗。沒承認的時候,勉強還能讓各方勢力聽話。要是承認了,讓各方看出他外強中幹,豈不是要像狼一樣撲上去將其分而食之?!”
“嘿嘿嘿……” 眾人忍不住搖頭而笑 ,一方麵為他那幅懶散模樣,一方麵為有關狼群的生勤比喻。
傳說中,狼群中的狼王 一旦年邁或者受傷,立刻就會遭到其他成年公狼的挑戰。失敗者絕無幸存之 理,肯定會化作群狼嘴裏的血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