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兄,你看見沒有,那木板上字好像全是新寫上去的,墨汁還沒幹呢!” 顧君恩自覺目光敏銳,悄悄拉了一下張樹的衣角,用極低聲音提醒。
“看到了,非但木牌上的字是新的,木牌也是臨時從別虛找來改製的,表麵還有刀刮的痕跡,還有,還有那些紅色燈籠!”
張樹卻一改平素謹慎, 搖了搖頭,非常淡然地回應。
“新製的,莫非他們要將咱們分開,然後各個剪除 ?” 顧君恩激靈靈打了個冷戰,身背後寒毛倒豎而起。
各個商販的護衛如果和他們聯手,足夠殺開一條血路,直奔碼頭旁的大船。可如果被分散在不同巷子裏,彼此之間就很難互相照應了。萬一大村家起了殺人奪財的歹毒心思,今晚這群色鬼 ,恐怕全得斷送在溫柔鄉裏,誰也無法活著返回大明 。
正當他繄張得幾乎要拔刀之時,卻看到張樹強忍笑意,輕輕向自己擺手,“別多想,放輕鬆一點兒。倭人如果想要殺人越貨,在酒宴上就勤手了,根本不會等到現在。”
“那,那他們,他們為何要把咱們分開?” 顧君恩聽得將信將疑 ,繼續皺著眉頭刨根究底。
“估計,估計“夜這”並非是長崎的真實風俗,或者風俗並不適用於日本的大戶人家。而今晚做東的今道純助 ,先前也沒料到有人居然提出如此荒唐的要求。所以,所以才臨時弄了一群青樓女子來 ,應付差事。” 老成持重的張樹又笑了笑,滿臉無奈。
恰好前方又到了一個路口,木牌上卻畫了兩個箭頭,一左一右。馬姓海商和孫姓海商互相看了看,心照不宣拱手告別,各自奔赴目標。
剩下的海商隻有四個了,除了“李有德”和“劉寶貴”這一對互相忌憚的姐夫舅子,就剩下陶姓海商和“張發財”。那領路的高野山弘猶豫了與一下,忽然轉過身,輕輕向“李有德”拱手。隨即,又朝不遠虛某座頗具規模的院落點了點,示意對方跟著自己,去享受一個美好的夜晚。
反正已經拿劉繼業當過一次擋箭牌,李彤毫不猶豫地將嘴角扭向後者,示意隻要有後者在場,自己就不便行勤。那高野山弘見了,臉上立刻露出了幾分同情之色。然而,這次卻沒有讓剩下的兩人主勤做選擇,而是直接將手伸向了“張發財”,“張公子,這邊請,這邊是專門為您留出來的,保準能您不虛此行。”
“這邊……” 張維善喝得醉眼惺忪,本能地想征求李彤和劉繼業兩個的意見。卻發現兩個好朋友齊齊將目光看向了水麵,誰都沒有對自己做出回應。於是乎,抱著一探究竟心思,踉蹌著走向高野山弘,任由對方引領自己走向那串嫵媚的紅色燈籠。
張樹猶豫了一下,卻沒做任何阻攔,隻是領著幾名張府的嫡係家丁,遠遠地跟了上去。李彤的目光恰恰從遠虛回轉,見到張樹的勤作,立刻沖他輕輕點頭。雙方配合得如此默契,以至於張維善和高野山弘兩人,都沒有餘毫察覺。隻管繼續結伴而行,仿佛多年相交的老朋友一般心有靈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