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血口噴人!” 汪姓書生氣急敗壞,揮舞著拳頭就想跟高個子拚命。然而,還沒等靠近對方身前,耳畔卻已經傳來了數聲淒厲的慘叫:“啊——!” “別打了,別打了——” “ 饒命,饒命,在下並非有心冒犯,求爺爺們高抬貴手!”
不用仔細分辨,他就知道慘叫著求饒的,是自己的家丁,頓時,頭腦迅速恢復了冷靜,踉蹌著收住腳步!
高個子書生卻不肯放過他,用手戳在他鼻子上繼續大聲斥責:“倭寇的大隊人馬之所以止步於鴨綠江,是因為有遼東數萬將士枕戈待!倭寇之所以沒有再次打到爾等家門口,是因為當年戚少保殺得他們人頭滾滾。倭寇之所以不再前來殺人放火,是因為大明將士把他們從鴨綠江畔,一路給趕過了漢江,趕到了朝鮮南方,距離大明越來越遠。爾等在這裏坐享太平,不對東征將士心懷感激也就罷了,居然還虛心積慮,想把它們的功業毀於一旦!爾等簡直連蛆都被不如,枉披了這件儒生青衫!”
越說,他手指上的力道越大。手指頭上的力道每增大一次,就逼得汪生後退一步。到最後,徑一路用手指戳著汪生,再度從人群中橫穿而過,直達對麵的窗口。
“別,別,別……” 汪姓書生拚命擺勤腦袋,卻始終無法擺腕高個子的手指。雙手和拳頭,又不敢朝對方身上招呼,直急得滿臉是汗。“別戳,別再戳了。疼,疼,下麵是街道……”
終究不想將他活活推出窗子摔死,高個子書生忽然收起手指,搖著頭轉身,“常某此番北來,本以為京城國子監群賢薈聚,可以結識一些真正的英才。嗬嗬,卻沒想到來京城第一天,就看到了一群廢物和臭蛆,準備擋路惡心人。”
“有,有種你留下名號!” 茅姓書生身澧向後猛縮,藏在同伴身後,大聲挑釁,“今日之事,某,某必將登門討個說法!”
“姓常,名浩!來自南京國子監。去年秋天卒業試榜首,便是常某!這幾天借宿於大功坊親戚家,爾等有膽子來,常某自當隨時恭候!” 仿佛餘毫沒聽出他這句話裏的威脅之意,高個子一邊走,一邊大聲回應。
“啊 ……” 茅姓書生激靈靈打了個哆嗦,找場子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別人可能不知道,作為落第多次的老舉人,他可是清清楚楚,整個大功坊,隻住了兩戶人家。一家姓王,乃是當今皇上賞賜給皇後父親的居所。另外一家姓張,乃是英國公府,世襲罔替。
“實話告訴你們,此番押送倭寇俘虜和頭顱回京報捷者,乃是常某在南京國子監的幾位同窗。常某此次前來,也是受了南京國子監所有同窗所托!爾等盡管前去添乳,看看爾等的諸多噲險手段,哪一招最後不會落在自己身上 !” 常浩的話繼續傳來,每個字都如巴掌,扇得眾人的臉又熱又燙。“爾等既然自認為是聖人門下,想要出人頭地,金榜題名也好,投筆從戎也罷,哪條不是正途?何必偏偏做這種顛倒黑白,沽名賣直的勾當,惹天下人恥笑?!”
再看汪生的那群狐朋狗友,沿途爭相後退閃避,竟無一個,敢於阻擋此人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