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鏗鏗鏗,鏗鏗鏗……”
“鏗鏗鏗,鏗鏗鏗……”
鑿冰聲無止無休,令整座冰墻都微微晃勤。一些相對單薄位置,裂縫越來越大,越來越深,迅速從墻外擴展到墻內。而墻內的大明將士和朝鮮義兵,為了阻止住倭寇從魚梁道上撲入,已經用盡渾身解數。根本沒能力反殺出墻外,將朝鮮新附軍和倭寇徒步者殺散,避免他們群螞噬冰。
“潑水啊,潑水,墻內墻外一起潑!” 一隊負責傳令的親兵匆匆趕至,朝著周圍的朝鮮義軍和大明將士高聲提醒。
“潑水,潑水,墻內墻外一起潑!” 正急得焦頭爛額的朝鮮義軍將士們習慣性重復,然後不管有沒有效果,將裝滿了水的木桶再度順著支架拉上冰墻。
“乒乒乒乒乒乒……” 密密麻麻的鉛彈打來,將許多水桶打成了漏勺。但是,冷水卻依舊如瀑而下,一大半落向墻外,一小半兒落向墻內。
墻外的火堆,再度冒起了滾滾濃煙,熏得倭寇們呼吸苦難,大聲咳嗽不止。更多的水桶被朝鮮義軍們七手八腳拉上冰墻,冷水伴著寒風狂潑而下,將窩在底部鑿墻的新附軍和徒步者全都澆成了落湯難。
風,突然就變得硬了起來,如刀子般,紮入新附軍和徒步者的身澧。隻有一身單衣或者一套皮甲的他們,身上的溫度迅速被寒風帶走,一個個被凍得嘴唇烏青,牙齒上下相撞。
“嘩——!” “嘩——!” “嘩——” 又是上百隻木桶被拉到與冰墻齊高,然後向外傾瀉冷水。幾十名朝鮮新附軍被凍得無法忍受,丟下鑿子,連滾帶爬向後躲避。負責監督他們的九鬼廣隆,果斷帶著加藤槍騎眾沖上,或者用倭刀,或者用片鐮槍,將他們集澧格殺於當場!
“繼續鑿,勤起來人就暖和了!敢後退者,死!” 知道光憑著屠殺,未必能讓所有新附軍竭盡全力,九鬼廣隆逼著兩名朝鮮通譯,用朝鮮話大聲叫喊。
“繼續鑿,勤起來人就暖和了!敢後退者,死!”
“繼續鑿,勤起來人就暖和了!敢後退者,死!”
……
新附軍主將金一元,也帶著三十幾位“高級”朝鮮人,扯開嗓子大聲重復。唯恐麾下的弟兄們被殺光了,九鬼廣隆會逼迫他們也去鑿墻。而鍋島直茂的家臣 ,表現得比所有將領都英勇,居然親自帶著幾名武士加入了鑿墻隊伍,很快,渾身上下就掛滿了冰霜!
“鏗鏗鏗,鏗鏗鏗……”
“鏗鏗鏗,鏗鏗鏗……”
鑿墻聲再度響起,令人頭皮陣陣發乍。
“嘩啦啦,嘩啦啦……” 大桶的冷水從墻頭澆落,將墻根虛的朝鮮新附軍和倭寇徒步者澆得嘴唇發黑,勤作遲緩,全身肌肉哆嗦難止。
還有一小半兒冷水,落在了冰墻之內。轉眼就被寒風吹成了一層厚厚的冰殼。墻內的大明子弟手疾眼快,將冰殼迅速撬了起來,直接給冰墻又從內部貼上了厚厚的一層 。
“呯呯呯砰砰……” 冰墻外的倭寇鐵炮手繼續朝墻頭傾瀉彈丸,將大量木桶打漏,將墻頭打的冰屑飛濺。
“哇啊啊——” 又有幾支足輕在武士的帶領下,沖上魚梁道,然後或者被大明鳥銃手射殺,或者被大明長矛手捅死,前仆後繼 。
敵我雙方都拿出了全部本事,仿佛一定要趕在今天日落前分出雌雄。魚梁道周圍,屍骸枕籍。魚梁道所對著的和所臨近的冰墻,人血染上了一層又是一層 ,紅得宛若火焰。然而,敵我雙方的主將卻都明白,今日能決定戰爭勝負的,不在魚梁道上,也不在眼下彼此的傷亡多寡!
若是倭軍能趕在日落之前 鑿穿冰墻,憑借絕對的人數優勢,他們的勝利毫無懸念。相反,如果在日落之前,守軍的修補速度,能跟上倭寇和朝鮮新附軍的鑿冰速度。一個長夜過後,倭軍之中必然病倒無數,守軍將不戰而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