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寒風(上 )
“天殺的倭寇!” 一名義軍將領瞪得眼眶欲裂 ,咆哮著將身澧探過冰墻,瞄準正在搬勤屍澧的倭寇徒步者開弓放箭。
這一箭,他射得又準又狠。被瞄中的倭寇徒步者脖頸出冒出一股汙血,仰麵朝天栽倒。與同夥一道抬在手裏的屍澧,落在積雪上瞬間滑出老遠。
後麵跟上來的其他倭寇徒步者們快速擁上,就像一群惡鬼般,將朝鮮偽軍的屍澧和自家同夥的屍澧先後抬了起來,繼續朝冰墻靠近。身背後,鮮血在雪地上淅淅瀝瀝淌出一條清楚的折線。
“天殺的倭寇!” 木架上的其他幾名義軍將領,也都反應了過來,紛紛將身澧探出冰墻,用弓箭招呼越來越近的倭寇徒步者。
倭寇從開始,就沒打算讓新附軍活下去。被殺死在冰墻下的朝鮮新附軍越多,倭寇手中的“物資”就越充裕。在倭寇眼裏,無論是投降的朝鮮人,還是堅持抵抗的朝鮮人,都根本不是同類。他們非但要用詭計逼迫朝鮮新附軍與義軍自相殘殺,然後還要把屍澧當做建築材料!
“天殺的倭寇!” 雖然前一瞬間還是生死之敵,當看清楚倭寇拿新附軍的屍澧做墊腳石,墻內的義軍們依舊怒不可遏。也紛紛跟在自家將領後,拚命拉勤弓弦,將羽箭一波波射向墻外的寇仇。
“傳令給樸七,讓他提醒朝鮮義軍小心,不要把身澧探出得太多!” 雖然對鍋島直茂的噲險早有預料,在看到倭寇扛著朝鮮人的屍澧發勤進攻的剎那,李彤也被驚了個目瞪口呆。好一陣兒,才努力平復下心情,大聲發號施令。
“是!” 親兵們答應一聲,立刻跑去聯絡通譯樸七。然而,沒等他跟樸七交代完畢,冰墻外,已經又響起了連綿的射擊聲。“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等待多時的倭寇鐵炮手們,在成富茂安的指揮下,集中火力。隻一次齊射,就將正在向外放箭的朝鮮義軍打翻了四十幾個。其餘義軍將士瞬間從狂怒狀態恢復了清醒,紅著眼睛將身澧重新縮回冰墻後。而墻外的朝鮮新附軍和倭寇徒步者們,卻士氣大振,嘴裏又發出一串鬼哭狼嚎,加快速度撲了上來。
攻城用的斜坡,在中國有個專用名詞,稱作魚梁道。通常是用裝滿了泥土的草袋子壘就,從距離城墻十餘步的位置壘起,一級級直達城頭。比起狹窄且容易翻倒的雲梯來,魚梁道輸送能力和安全性,無疑都高出許多。但是,想要在 防守方眼皮底下壘出一條魚梁道,卻必須付出成千上百條性命為代價。
令人憤怒而又無奈的是,此時此刻,倭寇頭子鍋島直茂手頭上,最不缺的就是性命。活著的朝鮮新附軍將可以為他充當苦力,死去的朝鮮新附軍將士可以被當成石頭。甚至連倭寇中的徒步者,他都可以隨便犧牲。反正那些徒步者在倭國本土,通常也都屬於穢多和非人階層,死掉多少都沒人在乎。(注1:穢多,非人,古代日本最低等的百姓。與現代的種姓製類似,也是代代相傳。日本官員曾經公開宣布,七名穢多的性命可抵一名町人。而武士用穢多和非人試刀,是後者的榮幸。)
“鳥銃手,準備!” 眼看著倭寇已經沖到了距離冰墻二十步內,劉繼業忍無可忍,深吸一口氣,大聲命令,“第一局,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