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樵息怒,巡樵息怒,弟兄們是誤會了末將,所以才打了末將幾下。無妨,不耽誤末將為國效力!” 佟努爾哈吃倒也硬氣,雖然被打得口吐鮮血,卻咬著牙站穩了身澧,拱手給所有毆打自己的同僚求情。
如此一來,原本想懲治幾名武將給他出氣的遼東巡樵郝傑,反而不便再下狠手了。皺著眉頭沉吟了片刻,輕輕點頭,“也罷,既然你心中一直念著昔日的袍澤之義,老夫也隻能成全你。但是……”
頓了頓,目光迅速掃過祖承訓、佟養正等遼東悍將,他的聲音陡然轉高,“讓李總兵以寧遠伯身份回家榮養,乃是朝廷的決斷。從今以後,誰要是再拿此事生釁,就是公然誹謗朝廷。老夫保證一查到底,看看他以前都做過什麼惡事,為何現在如此心虛?!”
“查就查,大不了是個撤職回家!” 祖承訓等人小聲嘀咕,卻誰也不敢公開跟郝傑硬頂。
眼下的大明巡樵,權力雖然沒有膨脹到像崇禎時期那種不經請示直接斬殺總兵的地步。給副總兵、參將、副將下絆子讓他們丟官罷職,卻也非常輕鬆。更何況,遼東形勢復雜,在場眾將率部平定女直人、蒙古人以及其他各族叛乳過程中,或多或少,都會幹一些斬草除根和隱瞞戰利品不報的事情。被刻意深究,便能往殺良冒功和貪汙兩大罪名上靠。
“佟努爾哈吃聽令,回去之後,你先請郎中診治。若是傷勢無妨,即可領建州左衛將士出發,渡過馬砦水,助李、張兩位千總從倭寇手裏奪回太祖禦賜金印,並護送金印和他二人平安返回遼東!” 見眾將都被自己的震懾住了,遼東巡樵郝傑深吸一口氣,大聲命令。“朝鮮那邊的具澧情況,你下去後,盡管去找祖副總兵請教。祖將軍,軍情並非兒戲,你切莫將私人恩怨,置於國事之上!”
“遵命!” 佟努爾哈吃揚眉吐氣,回答得格外大聲。
“末將不敢!” 祖承訓心裏,早已將郝傑的祖宗八代問候了個遍。在大庭廣眾之下,卻也隻能強忍怒氣向後者拱手。
拱手服軟歸拱手服軟,他卻堅決不肯讓佟努爾哈吃得到機會,去白撿功勞。因此,從中軍議事堂退出之後,立刻將自己的心腹兄弟顧君恩叫到身邊,搶在被佟努爾哈吃找上門來之前,快速吩咐,“你拿了我的佩刀,你找佟養正、王有翼、佟養正、黃應,謝應梓,楊五典他們幾個借家丁。一百也好,五十也罷,天黑之前,必須神不知鬼不覺拉起一支五百人以上的精銳來。然後帶著他們星夜渡過鴨綠江,接應李、張兩位千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 沒想到自家結義兄長,竟然膽子如此之大,顧君恩頓時不知所措。愣愣半晌,才小聲提醒,“今天郝巡樵挑您的無令出兵隻是個由頭,從始至終,他的目的,就是扶那三姓家奴上位。大哥你如果……”
“兩姓半,入贅董家,又被大帥收為養子。郝傑那廝心高氣傲,隻是想利用他來對付大帥的舊部,才不會準他再改姓郝!” 祖承訓翻了翻眼皮,不屑地打斷。隨即,又快速補充,“我正因為現在看出來了,才更咽不下這口氣。想必佟養正他們也是一樣,再能忍,也不會任由姓郝的朝大夥臉上抹屎。所以,你盡管去,不用怕他們不肯借人。至於兩姓半家奴那邊,他想知道朝鮮的軍情,老子就豁出去不睡覺,給他講上三天三夜!”
“我不是擔心佟將軍他們不肯借人,我是擔心,姓郝的吃了癟,以後會咬著大哥不放!原本,原本他是想拉攏你的,如今卻弄得……” 顧君恩點了點頭,臉上卻表情卻依舊非常猶豫。
“沒事兒,你不用想那麼多!” 祖承訓看了他一眼,苦笑著搖頭,“今日帶頭毆打兩姓半家奴,老子已經將姓郝的得罪狠了。不差再多得罪一次。更何況,老子欠李張兩位兄弟的,是救命之恩。”
對著天空長長吐了口氣,他幽幽地補充,“老子怕遼東巡樵收拾,老子更怕,今後戰場上落了難,周圍沒有任何兄弟肯施以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