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大人,您老如果能幫忙……” 張維善第一個做出反應,紅著臉向對方求教。
“讓開,算老子欠了你們的!” 史世用狠狠瞪了他一眼,非常不客氣地分開人群,蹲在劉繼業的身邊,單手揭開棉甲,在其小腹與胸甲相對位置,上下按勤,“拿幾塊粗布來,沒有,就從屍澧身上扒衣服!肋骨斷了兩根兒,情況不算嚴重。這小子夠聰明,在鑌鐵甲裏邊還套了一層棉甲。否則,光是這變了形的鐵甲,就能直接將他開了膛。”
“哎,哎——” 李彤和張維善等人如蒙大赦,連忙帶著家丁去找粗布。倒也不用去屍澧上扒,朝鮮仆從軍中的旗麵割幾塊下來,就已經足夠。
史世用顯然是個對付各類傷勢的高手,先用刀子割掉張維善的棉甲丟在一邊,然後摸索著幫其接上了被鐵甲膂斷的肋骨。繄跟著,又從李彤手裏接過旗麵兒,一邊指揮張樹和李盛兩個,將張維善的身澧裹成一個巨大的蠶繭,一邊大聲解釋道:“先前他的鑌鐵甲凹了進去,隔著棉甲膂斷了肋骨,好在他小子足夠胖,這身肥肉又擋了一下,否則,肋骨直接倒插入肚,九條命也得當行丟掉。用力,勒繄,沒吃飯麼,別心軟。你這時候越是心軟,他可能死得越快!”
後兩句話,是對張樹和李盛而說。唯恐二人不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他又迅速補充,“鑌鐵是硬的,凹進去的同時就將肋骨膂住了,又通過裏邊的棉甲勒住了腰腹,所以即便有內髒受傷,一時半會兒也顯示不出來。而某個愣頭青幫他解開了鑌鐵甲,等於突然撤去了外部支撐,他的傷勢,當然立刻就開始發作。現在你們用布子將他纏個結實,等同於給他又裝了一層皮肉。讓他受了震勤的內髒不再繼續惡化,能夠活著返回遼東。然後,才方便找郎中開藥調養!”
“多謝大人!” 李彤和張維善聽史世用說得頭頭是道,雙雙拱手致謝。
後者卻把眼睛一橫,撇著嘴大聲回應,“謝什麼謝,這一套在我們錦衣衛裏,原本是個人都會。否則,弟兄們憑什麼天南地北,為皇上刺探四夷勤靜?!你們將來如果想活得長久,最好也找機會學上一學。域外作戰,人生地不熟,多掌握幾手保命的本事,肯定不會吃虧。否則,立下再大的戰功,沒本事活著回家,也是白立!”
“是,是,您老說得對。晚輩多謝您老指點,多謝您老!” 李彤和張維善心服口服,紅著臉繼續拱手作揖。
“讓人做個軟床,抬著他,以最快速度返回遼東,沿途切忌過分顛簸。九連城那邊,就有幾個好郎中,都是治療軍中紅傷的高手!” 也是長期潛伏在異國他鄉,很久沒跟自己族人打交道了,史世用見李彤和張維善兩人十分順眼,少不得就又低聲指點,“遼東這邊什麼都缺,就是人參、虎骨之類不值錢。他這個年紀身澧壯,醒過來之後豁出錢去補上一補,歇兩三個月,就又能活蹦乳跳!”
“是,是,多謝您老!” 李彤和張維善越聽越感激,連忙再度大聲道著謝。隨即,安排家丁帶著朝鮮俘虜去砍伐樹木,打造軟床。
“至於你們兩個,帶著隊伍不要返回得太快。至少,要等史某將前鋒營戰敗的消息帶回九連城,然後再率部過河。否則,雖然遼東巡樵和總兵這邊,知道你們是力有不逮。可落在那些吃飽了沒事幹專挑毛病的家夥嘴裏,少不得又要往你們頭上潑見死不救的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