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兵?難道還有戰兵麼?史指揮可否替小弟詳細分說?”李彤越聽越覺得頭大,忍不住低聲求肯。
“農兵麼,就跟咱們的衛所軍戶差不多,甚至還不如軍戶。平素都是專門種地的,隻有接到征召令後,才將鋤頭換成長矛。雖然也叫足輕,可跟專職作戰的足輕,完全是兩回事兒!”史世用有心結個善緣,蹲下身,撿了根斷箭,在地上開始寫寫畫畫,“至於戰兵,你就理解是咱們這邊的營兵吧。雖然不是招募來的,也叫足輕,可已經不怎麼需要幹農活了。這好像是他們倭國先前被幹掉的那個權臣的創舉,叫什麼兵農分離。至於你剛才說的那些穿著全身鎧甲的,則是武士,基本上相當於這邊將佐,還有主將的家丁。專門負責廝殺,並且待遇很高,平時在其國內,即便殺了農夫,通常也不會被判罪。”
“怪不得,剛才倭軍足輕分明已經崩潰了,那些穿鎧甲的家夥,還不要命般往上撲!”張維善恍然大悟,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連連點頭。
“還有一種流浪武士,一般是犯了罪,或者原來的主人被幹掉了,自己沒找到地方混飯吃的。雖然穿著不怎麼樣,可身手卻不會太差。並且急於立功表現,萬一你們在戰場上遇到了,可是千萬小心!”史世用見他孺子可教,點點頭,笑著繼續補充。
“我明白了!”張維善越聽眼睛越亮,迫不及待地開始分析,“我們幾個先前帶著家丁,試圖沖擊其主帥。結果倭軍第一波騎著馬上前攔路的,就是他們的武士。武士被沖垮了,原本是農夫的足輕就慌了手腳。再加上其主將,是個賣,賣屁眼上位的窩囊廢,不懂及時調整戰衍……”
“所以,說你們哥仨運氣好呢!”史世用笑了笑,再度大聲感慨,“小野隆一這廝,是其國權臣鱧臣秀吉的親信,靠著長得細皮嫩肉,才一路高升。這次我軍被倭奴騙入平壤,插翅難逃。倭奴的主帥宇喜多秀家為了討好其國權臣鱧臣秀吉,專門給了他一個撈取戰功的機會,讓他帶著本部兵馬征討朝鮮各地。結果這廝殺得興起,一路就殺向了馬砦水。並且以為你們也和他先前遇到的朝鮮兵馬那般,一髑即潰!”
頓了頓,他笑著搖頭,“誰料,你們哥仨全都是不要命的,竟然把主力放在山上做秀餌,各自帶著家丁從背後直撲他的帥旗!這一招,若是用來對付加藤正清、島津義弘等倭軍宿將,肯定會吃大虧。用來對付小野隆一這賣屁股眼兒的,卻是歪打正著!”
“我們哥仨其實……”張維善被誇得臉紅,趕繄擺著手解釋。
一句話沒等說完,家丁頭目張樹已經大聲打斷,“我家少爺他們兄弟三個,其實也是被逼得沒了辦法。畢竟倭軍和朝鮮叛軍混在一起,看上去是自家的十倍。為了不丟大明的臉麵,隻能兵行險著!好在上蒙天子福德深厚,下賴弟兄們不畏生死,再加上大人您及時的指點,竟然打了個開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