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我等就卻之不恭了!!”
“多謝王兄!”
……
眾人忙活了半宿,正畿渴難耐。見王重樓說得熱情,紛紛道著謝快步走入船艙。
二樓內摔碎的瓷器和弄髒了的地毯,早已被夥計們收拾幹凈。精致的楠木矮幾,也都重新擺放整齊。小春姐先擺出一幅女主人姿態,將眾人引入座位。然後先命人送上了香茶給大夥潤吼,隨即,又輕輕拍了拍手,讓樂師們將古琴彈奏了起來。
“叔元兄,那個嚴瘋子雖然該死,可萬一真的被倭寇給宰了……” 洛七為人仔細,搶在酒宴沒有正式開始之前,低聲提醒。
“無妨,碼頭那邊,還有我麾下的幾個弟兄在暗虛埋伏。如果倭寇真的敢去殺他,剛好可以拿個正著!” 王重樓看了他一眼,迅速給出了一個令人無比放心的答案。
“哦——”洛七楞了楞個,佩服地點頭。
坐在王重樓對麵的李彤和張維善聽了,則愈發地感覺此人高深莫測。正準備再說上幾句感謝的話,卻看到對方笑著拍手,“好了,不提此人了。他隻是一頭鬥犬而已,其實脖子上的皮圈,一直牽在別人手裏。咬誰,不咬誰,很少能夠自己做主。倒是兩位小兄弟剛才提到的其他各方,看起來更復雜一些。子丹,守義,你們兩個誰口才更好些,不妨趁著咱們還沒喝酒,先把事情前因後果說給清楚!”
李彤迅速與張維善對視了一下,然後緩緩起身,“既然叔元兄不嫌囉嗦,小弟就從頭道來!事情最初,我們兩個也沒想到會如此復雜。那日本是兩夥同學因為意氣之爭,相約在玄武湖中的空島上比武定輸贏,結果,卻有倭寇從蘆葦叢裏,用鳥銃將我們兩個的同窗好友擊落於馬下。我們兩個氣憤不過,發誓要追查真兇。然後就被錦衣衛故意將目光吸引到了如意畫舫……”
他是真心感謝王重樓肯替自己和張維善出頭,所以,盡自己最大努力,將同學遇刺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以及陸續卷入的相關人物,都說了個仔細清楚。唯恐有所遣漏,讓仗義出手的王重樓也被卷入旋渦,最後落個苦苦掙紮卻始終無法腕身的下場。
那王重樓見多識廣,無論他講得如何驚險復雜,臉上始終寫滿了微笑。而李如梅和駱七等公子哥,聽著聽著,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法掩飾的鄭重和迷茫。
錦衣衛,將門,倭寇,知府衙門,南京守備府,還有江南督查院,這麼多部門,隨便哪個,來頭都大得足以嚇死人。而李彤和張維善,卻憑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銳氣,硬生生跟他們周旋了這麼久,硬生生保持了各自的獨立,沒有選擇倒向任何一方,或者隨波逐流。
也虧了兩個,好歹都算是勛貴之後。若是換成普通人家出來的貢生,這會兒,恐怕早就被碾得屍骨無存了,哪有可能,至今還在旋渦中苦苦掙紮?!
可錦衣衛,將門,倭寇,知府衙門,南京守備府,還有江南督查院的主事者們,他們到底圖的是什麼?他們難道都是睜眼瞎子,就沒看到倭寇已經在他們眼皮底下,公然開始殺人放火?他們到底站在大明這邊,還是倭寇那邊?他們到底拿的誰家俸祿,做的是哪國的官員?
“那姓嚴的也太不是東西了,剛才咱們真該放任他被倭寇剁成肉泥!” 唯一沒感覺到多少迷茫的,隻有李如梓,隻見他將手朝麵前矮幾上重重一拍,厲聲痛罵,“還有那個吳四維,跟他真不愧是嫡親師徒。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簡直盡得親傳!好在老天有眼,讓倭寇剁爛了他。否則,留他在世上,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