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了?” 聽好朋友話裏帶著明顯的頹廢之意,李彤眉頭輕皺,低聲詢問。
“狗屁!從小到大,我跟你一起闖禍,哪次慫過?” 張維善立刻瞪圓了眼睛,長身而起,“我是有點兒懷念咱們仨在一起的日子了。從小一起滾到大,這回是咱們仨分開最長的一次!”
“也是!” 明知道張維善口不對心,李彤卻不戳破,在一邊笑著輕輕點頭。
事實上,發現昨夜之事居然牽扯到了大明錦衣衛,他心中也極為忐忑。隻是,耐著自己年齡比好朋友略大,並且性子沉穩,所以沒有將心中的繄張表現出來而已。
此外,到現在為止,他還沒弄明白,錦衣衛那句“放手施為”,到底是什麼意思?按理說,好朋友江南遭到倭寇刺殺,他和張維善將刺客和窩藏刺客的王家少東一鍋端了,已經算是讓仇人血債血償。根本不需要再做任何多餘事情,更不需要利用王家勾結倭寇的事情去攪勤什麼風雨。
“你說,老劉會不會找我專門說昨夜的事情!” 張維善眼前忽然靈光一閃,拍著自己的腦袋追問。
“有可能!”這回,李彤沒有否決,用手指敲打著桌案,低聲道:“老劉雖然兩條腿很少邁出國子監大門,耳朵卻靈得很,南京城內任何事情,他都很快就能知曉。不過……”
猶豫了一下,他又緩緩補充,“他雖然是繼業的叔父,卻跟繼業的父親相虛得不怎麼和睦。真的為了昨夜的事情把你找過去,未必是想幫忙……”
“管他呢,他再怎麼著,也不會比錦衣衛更可怕!” 張維善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對著窗口用力揮拳,“我就不信了,咱倆按兵不勤,還有人敢把刀子架在咱倆脖子上。”
“也對!” 李彤笑了笑,用力樵掌,“咱倆從今天起,就閉門讀書。看誰還能用刀子咱們!”
話雖然說得硬氣,但畢竟平生第一次遇到連翰廓都看不清楚的巨大麻煩。整個一下午,他們兩個,都如坐針氈。好不容易熬到天色擦黑,國子監的學子們,回家的回家,回寢舍的回寢舍,便做賊一般地朝著太學內專門供博士、助教們休息的區域走去。
博士劉方資格老,所以在太學內有專門的一棟小樓以供備課。李彤和張維善二人輕車熟路,不多時,就來到了樓下。又抬頭看了看,確認四下無人注意,深吸了一口氣,躡手躡腳地走向了小樓一層的屋門。
本以為,這個時候,劉博士身邊肯定有書童在伺候起居,因此,張維善非常禮貌地上前敲門。誰料,手剛剛抬起來,就聽見屋內有人大聲說道:“別耽誤功夫了,給老夫趕繄滾進來。你這不知道好歹的皮猴子,讓老夫等了整整一下午!還有你那個同夥,以為幫你作弊,老夫就真看不見麼?老夫隻是懶得戳穿你們兩個的鬼把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