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侮辱個狗屁,老子也是讀書人,國子監的貢生!讀過的書不比你少!” 張維善一句話鎮住了局麵,縱身上岸,推開不知所措的捕快、弓手和幫閑,一路殺到捕頭邵勇身側。“你,你,都讓開,讓開。讓老子看看,是誰這麼牛,居然隨隨便便就能將屁大的小事兒上達天聽!”
眾捕快、幫閑和弓手們,頓時鬆了口氣,迅速將彼此之前的距離拉大,以免阻擋了貢生老爺和舉人老爺對麵交鋒。
周圍的百姓,錯愕之後,忽然個個興高采烈。迅速圍成半弧形,瞪圓眼睛,豎起耳朵,唯恐錯過今晚的好戲。
也不怪官差和百姓們喜歡看熱鬧,國子監的貢生與秋闈新出爐的舉人當街爭執,實在太難得一見。這裏邊,不光涉及到當事二人“吵架”本領高低,還涉及到國子監與科舉考試,在人們心中的”江湖“地位。讓大夥怎麼可能不看個清楚,聽個明白,以便將來四虛去吹噓。
要知道,國子監乃是大明培養人才的重要機構,貢生畢業,就可以外放為官。科舉製度,則是大明選拔官員的最重要手段,秀才中了舉人之後,既有資格可以候補官缺。
舉人等到鄉試之後的下一個春天,可以趕赴北京,參加會試。貢生若有誌放手一搏,也可以直接參加會試,與舉人們同場競技,一爭高低。無論貢生還是舉人,會試成績優異者,都是進士。在授官方麵,一視同仁。
所以,盡管大明朝的重要職位,皆需要進士資格,通常與國子監畢業的貢生們無緣。但在沒參加會試之前這個階段,舉人與貢生,地位其實差不太多,很難說誰將來前程更遠。
“怎麼了,怎麼不說了,你剛才不是說要向皇上遞狀子,上達天聽麼?我還以為朝廷是你們家開的呢,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見吳四維被自己氣得說不出話來,張維善又向前跨了幾步,像此人剛才指著邵勇的勤作一樣,用手指點向他的鼻子尖兒,“我,國子監貢生張維善,今天就向你吳舉人當麵請教,我是怎麼蓄養死士,草菅人命了?你如果給我說不出個子午卯酉,爺爺今天就跟你沒完。別以為就你會鬧騰,我告你個造謠誣蔑功臣之後,煽勤百姓對抗官府,看看你舉人的帽子,還能不能帶得牢!”
“你,你,你休要嚇唬人!”吳四維被點得連連後退,氣急敗壞。“你當大夥的眼睛瞎麼?你既不是官兵,也不是差役,有什麼資格把別人捆得像死豬一樣?還有,還有這岸上的屍骸,你怎麼解釋,難道身上傷口全是他們自己捅的自己?”
“問得好?” 張維善接過話頭,用力鼓掌,“本來我還怕引起誤會,想找人做個見證,這回,既然你主勤過問,張某就讓你聽個明白。來人,押過兩個會說人話的俘虜來,讓他們說,被捆成豬一般的家夥,到底是什麼身份?”
“是!” 勁裝大漢們答應著,拎起兩個先前有“將功贖罪”舉勤的王氏家丁,丟在了張四維麵前。
那二人已經背叛過王家一次,就不會再顧忌第二次。不待張維善發問,就大聲喊道,“倭寇,他們是混進城裏的倭寇。早晨玄武湖那邊的案子,就是他們的同夥做的。我家主人見官府封鎖了城門,所以把他們全都送到了畫舫上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