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麼?”虞子嬰隨手一攤,那一片飄落的花瓣便落於她手掌心中。
色欲看著她掌心的那一片花瓣,一時竟分辨不出究竟是那花瓣更嬌嫩,還是她的手心更勝一籌。
“子嬰,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想知道嗎?”
虞子嬰抬眸看向他,風起青衣妖嬈,眾芳搖落獨暄妍,占盡風情向小園,暗香浮動,僅隔十幾步距離的他卻突然變得陰晦不明,光線黃昏黯淡,她張了張嘴,又重新闔上,微斂長睫,頷首。
“嗬嗬~我已經好久好久除了觸碰過各種冰冷的死物件之外,便是一種虛幻穿透的溫度……而真正能夠觸碰到既柔軟又溫暖的人——隻有你一個。”
虞子嬰安靜在看著他,目光一如既往。
“你知道這是因為什麼嗎?”色欲笑凝著她,眼底像溢滿濃稠的毒汁般陰鷙。
此刻,他對她的厭惡跟毒意已經毫無遺留的吐露了出來。
虞子嬰一早便知道他對她有一種消極的恨意,但她卻不知道因何而起,因何而消,此時聽了他的一番透露,便眸色暗斂轉深,依舊靜靜地看著他。
色欲雙臂一揮,四周氣流被攪亂變成湍急,無數薔薇花斷魂,分崩離析,風簾微動,滿架薔薇如狂花迷人眼。
“因為一個詛咒,哦,不對,應該說一個你能夠理解並明白的詞,玄束,虞子嬰,你知道我們身上這道玄束究竟是一個意味著什麼樣意義的東西嗎?”
虞子嬰聽到“玄束”時,終於臉色變了,她微瞠眼眸,沉聲道:“你知道玄束?”
“當然,你忘了我跟你說過的話嗎?我知道的事情,遠遠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甚至比無相……”色欲頓了一下,瀲灩澄光的狹長雙眸微眯:“言歸正傳,其實對於玄束的事情想必無相跟你說過的吧,畢竟這都是他師尊的手筆,但他或許並不知道,這玄束當初施下的原由並不是他所認為的那般冠冕堂皇,它束縛了我們的能力之外,更是為了壓抑我們……因為它,令我再也無法地真實地去感受任何人的溫度,任何人在我眼中,都變得一種痛苦厭惡的存在……”
“別人的情況或許不同,但我卻是越壓抑著便越想要突破束縛,沒有人願意被強迫或改變,當壓抑久了,連我自己都覺得這無所謂的時候,我卻發現我養成了一個新的愛好,那就是通過發泄去感受別人的喜怒哀樂,特別是當一個人被各種情欲折磨而呈現出來的痛苦,那種極致綻放的美,會令我感覺到一種熱度,一種可以通過想象、回憶呈現出來的溫度觸感……”
色欲麵容開始逐漸潮紅,透著一種糜爛的緋粉之色,他似豔姝得滴出水來,輕舔唇珠,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其實我早就知道你能夠替我解開玄束……不過以前的你,我不會覺得我會眼睛瞎掉,與其委屈將就自己,還不如死了這條心,但……後來你又變了,變得終於能讓我興起一絲的希望,我希望你夠解開我身上的玄束,所以我很早、很早……就一直在等著你來了。”
——這才是真正的七罪色欲真麵目吧。
虞子嬰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一瞬不眨,沒有因為他這一副撕開了表皮的美豔之色,袒露出底下的腐爛生蛆的麵容而感到任何不適或反感。
或者說,反而是這樣的他……才能給她一種“哦,他原來是色欲啊”真正的真實感。
一時之間聽到這麼多關於色欲的隱秘事情,虞子嬰其實並非如麵上那般的無動於衷,隻是此刻,她更想知道的是——“你還知道些什麼?”
她總覺得還有更加多的重要的謎底沒有被揭露,眼前這個機會很難得,她很想要揭開全部謎底。
然而這一句追問卻令色欲表情一滯,他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好像一不小心吐露了太多了,他用著比虞子嬰更平靜的神色與她對視半晌,誰也沒有移開眼睛,誰也沒有躲藏眼底的情緒,漸漸地他臉上剛才那一抹妖意魔瘴的紅意消失了……他又恢複了“正常”的色欲。
“……小乖,講說秘密的時間已經完結了。”他指尖撫過嘴角,朝她遺憾一笑。
他此時眸光綣繾纏綿,好似她是他此生唯一的……愛,完全不複先前的陰鷙與歹毒。
而虞子嬰則用更加遺憾的眼神回過去:“這個時間未免太過短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