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它們,不要慌,亦不要怕……”虞子嬰放輕了語氣,用一種教導的方式開始闡述要義。
“嗬嗬……”不要慌,不要怕?嗬嗬,姑娘,這個“笑話”不好笑啊,圖魯舔了舔幹得起皮的嘴唇,嚐試著虞子嬰的動作,但當他的視線一接觸到黑狼的眼睛時,臉皮卻不受控製地激烈顫抖著。
這個時候,估計是那群黑狼不慌,亦不懼吧。
他是慌忙了,又懼嚇了。
“……它們就不會貿然進攻了。”
聽出圖魯的退縮與不自信,虞子嬰沒有指責也沒有感到失望,即使是這種情況,虞子嬰的聲音仍舊如同念佛的和尚一樣,神色平靜並無起伏,但她的這種聲音就能夠像一縷縷絲密集而尖銳地刺進了圖魯的腦海之中,令他混沌的意識終於清醒了一些。
“盯著它們,不要慌,亦不要怕……”
“盯著它們,不要慌,亦不要怕……”
“盯著它們,不要慌,亦不要怕……”
連著三遍地重複與加深印象,虞子嬰這才停止下來。
圖魯像是被催眠的垂死者,終於臉上露出一絲回光返照,他深吸一口氣,道:“可……可它們怕的是你……我怕我……”
——我怕我做不到像你這樣。
虞子嬰繼續忽略他口中的各種怯懦語言,她道:“將你腳上的彎刀取出來。”
圖魯意外又驚蟄地看了虞子嬰一眼,那眼神十分怪異,就像老鼠洞中探出的那兩顆陰暗又怯怯的眼珠子,他眼神迅速閃爍一下,嘴裏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然後將藏在寬大褲管內的一柄貼膚的彎刀取出來。
這把彎刀跟砍柴的砍刀相似,約半肘手臂般長度,兩指寬,內彎弧度較淺,看起來並不鋒利,刀麵上甚至沾著鏽斑點點。
“這個你拿著。”
虞子嬰從懷裏掏出一樣物什遞給他,卻是一個火折子。
“記住我的話……狼無論被人如何地馴服,但它們的本質是不可能完全消失的。”
圖魯不明所以地將火折子拿在手上,沒有開口說話,隻是看著火折子稍微有些發愣,耳邊是她那語調平穩,甚至稱得上是毫無感情的冷質聲音。
她奪過他的刀:“按我說的照做,現在你雙腳站開,你的力氣不夠,便如同蹲著馬步一樣,手握緊了刀,眼睛死死盯住狼,冷靜沉著,以靜製動,等狼撲上來的時候,看準狼撲的方向和高度,身體下沉,雙手握緊了刀,絕對不要失去這唯一的保命利器,然後……用力向狼的喉嚨,腹部,眼睛,所有弱點刺去,刀刃並往前挑,劃開一個長口子……”
“噗哧”一聲,血濺染了滿地,一頭試圖重新發動攻擊的黑狼呯地一聲倒地。
虞子嬰的一個步驟接著一個步驟的現場教學,令圖魯完全驚呆了。
“可是它們有這麼多……”
“狼是一群既狡猾又警惕性十足的動物,若有一頭狼的出動,你果斷狠戾地解決掉後,便可以多爭取到一點時間……”
虞子嬰將刀還給他,圖魯看著刀上仍舊滴著血,眼神十分蒼白:“若最後它們依舊……”
“狼怕喊聲……而這個地方正巧是一個回穀,若你發現它們群體有異動,便氣沉丹田,破嘯如虎一般地大吼一聲。”虞子嬰又道。
“真、真的可以這樣嗎?”圖魯直瞪瞪地看著虞子嬰,一張嘴差不多都看著好像是一個小圓孔的樣子。
他完全被虞子嬰的救命博學給征服了。
“我不想聽這種無意義的問話,你記住我跟你說的話。”虞子嬰蹙眉道。
圖魯幹笑一聲:“那、那你給我這個火折子有什麼用?”
虞子嬰用一種微妙的眼神看著他:“……若最後你的一切威攝行動都不管用時,你就跑到那一片枯草灌木叢之中,然後迅速點燃火,這至少也能為你爭取一點時間。”
聽著虞子嬰每一條路,每一個細節都有條不紊地交待著,圖魯隻覺吞下一大塊鉛,雖然心中依舊沉墊墊地,但卻有了底,也有了一些對未來發生的事情應對的辦法的信心。
“我、我會努力辦到的,可你呢……你要怎麼突破這群黑群的包圍,跑到後方去?”
“這就是我的問題。記住,不要害怕,害怕隻會令人停滯不前,它除了讓你變成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之外,便別無用處。”虞子嬰道。
“我……”圖魯咽了一口唾沫,蒼白著臉,勉強笑了一聲:“我很沒用,即使你這樣安慰我,給我安排周祥,我卻依舊隻能夠保證……我會盡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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