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他藏在心中,並沒有一並傾吐出來,但他那充滿強盜般掠奪的猩戾含笑眼神,卻令他那一雙水色瀲灩,玲瓏剔透的眼眸幻化出一種令人一眼墮入森冷十八層地獄的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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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三個像玩泥巴的孩子滾了一身泥跟灰回來的虞子嬰、惰跟嫉回到之前的淺水潭邊時,猀華跟惰皇的親衛軍們整個都險些壞掉了。
“皇,皇,皇,您您這是怎麼了?”
猀華一臉驚恐狀,看到永遠一身白潔如初的皇變成如今這種衣灰泥沾的模樣,他隻覺他的世界正在他眼中慢慢崩潰。
他的皇,這該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惰容顏一變,幽冷黑眸加深,覺得略感煩躁,明明三個人都一身的泥漿子回來,為何所有人卻總隻對他大驚小怪。
他哪裏知道,在這群人心目中他就像天上的白月光,九重宮殿之上高不可攀的神祗,永遠白衣渺渺,黑發雪顏,纖塵不染……他們哪裏見過他墮落凡塵,變成凡人一般落拓髒亂的一刻,所以這才慌亂無措,腦洞大開。
“備衣。”惰語氣冰涼地說完這兩字,便被一群人緊張護擁下去替換衣服了。
而被遺忘,留在原地的虞子嬰跟嫉則隻能望著他們匆匆離去的一群人的背影幹瞪眼了。
誰叫他們沒有帶上忠心而實用的下屬呢?誰叫他們沒有隨身攜帶一套、二套、三套、四五套衣服的龜毛習慣呢?
所以穿髒衣,也沒得怨了。
“隨便找點水洗洗泥印子就行了,反正是黑衣。”虞子嬰麵僵如石,又忌著嫉又鬧事,便口氣幹幹地道。
嫉依舊玩命地狠瞪著惰的背影,眼中怨氣歹毒雪亮刀子齊飛,他陰陽怪氣地桀桀笑了一聲:“戚,還洗什麼洗,等一會本殿就去找一些難洗又沾稠的泥漿,找著機會就給他再潑上去,哼哼。”
這主意……好!
虞子嬰心中表示十分讚同,但理智與現實卻提醒她,這麼做無疑是愚蠢且無益的。
“你才中了散功針,至少需要二個時辰才能完全恢複功力,你這是打算親自送上去再被惰虐一遍?”虞子嬰斜睨了他一眼。
之前惰如何設計嫉的事情,虞子嬰已經從兩人一罵一譏的對話之中總結出來了,由於嫉一直想偷偷地暗算惰,而惰又一直想瞞著她幹掉嫉,於是兩人趁她入定時,某種陰暗又歹毒的想法像陰渠裏的蟑螂,一生就不可收拾。
嫉這人求勝心切,對率先對惰放了一種無聲無響的暗器,那個虞子嬰在路上撿的羽針便是他隨身攜帶的歹毒整治人的暗器……之一,名曰千羽針,這種針跟暴雨梨花針一樣屬於密集攻擊性,但其威力前者比不上後者,這一罐射出,頂多就是人被紮個刺蝟,倒不至於喪命。
而嫉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惰那一張令他嫉恨的臉。
卻不想,惰多精明細算一人,他則早就在暗中準備好散功粉,這是紫煙化功散的高級進化品,沾一點入膚或吸入一點入肺,則會根據各人的體質不同,而影響功力的恢複,當時惰是早就有提防的,自然能夠第一時間避開了嫉的暗算,然後他順勢借用嫉發射出的針沾上毒,再如數返回,其中還夾帶著散功粉散,由於避粉時,其中一根不慎劃破他脖子,這才令他中了散功粉。
接下來的情況就很好猜了,功力逐漸消失的嫉跟全盛時期的惰打,那簡直就是被人完虐。
嫉聽到虞子嬰滿口的風涼話,頓時鬼臉陰慘慘地,一臉被背叛了似地震驚地瞪著虞子嬰:“不是還有你嗎?你難道不打算幫本殿?”
虞子嬰完全沒有做為與他同一夥共進退的意識,她十分現實道:“我準備利用他幫我鏟除掉夷族,讓我能騰出手盡快救出冷氏一族。”
所以像這種無聊的惡作劇,拉底對方好感的行為……她心想而不能為之就是了。
嫉一噎,也不知道是被她的大實話給驚到了,還是聽到她這樣直言不諱地道出利用惰來救人而訝異。
虞子嬰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之前為了救你我已經得罪狠了他,若再這樣下去,他怕是會直接將我們一起扔在這毒瘴沼澤內,獨自出去。”
嫉一聽臉就僵住了,情勢比人強,頓感心塞不已。
“哼,那個陰險小心,惡毒混帳!算了,這件事情還是等咱們出去以後再慢慢地跟他謀算吧。”
嫉到底還是顧及了虞子嬰的立場,再加上之前保證過不讓她為難,事已至此,他唯有耷拉下腦袋,黑著一被怨鬼俯身的臉,咬牙忍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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