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異域於惰而言,跟中原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他會選擇異域,隻是因為需要一股不屬於任何勢力的力量,恰巧異域的條件符合他的需求罷了。
當今九洲,隻剩這兩支水油不相融對經分明的區隔,而異域一直處於被欺淩坑害的角色,他想要的是九洲這片土地徹底崩潰覆盤重建,所以便在身後推了他們一把,隻是想要讓事情變得更加有趣一些。
可惜,中途意外,這個遊戲因為殷聖的加入,提前結束了。
隨之而來的是,他的時間開始好像變得無聊了起來,生活開始變得一成不變,每日重複的空洞,蒼白,冰冷,病痛,單調,無聊……
他肩一側,視線瞥向重簷宮殿之上那一抹與他相似的白色少女身影,淡色唇彎,輕輕一笑。
好像是在遇到她之後,他才發現……原來他的心髒一直在跳動著。
嫉、傲慢跟怒三人看到婪眾叛親離,那都是喜聞樂見的,甚至恨不得加一把火,越亂越好,他們好趁機混水摸魚。
可是,對於虞子嬰的身份,他們心底是亦在各種疑惑。
這麼一雙奇異的金色眼瞳,中原人是絕對不會有這種顏色的。
難道她真的是異域人嗎?
其實即使是異域人,隨著時代變遷中原與異域血統混淆,多代人與中原人結合通婚,導致擁有純粹顏色眼珠的異域人,亦是十分稀少罕見。
所以這說明,她體內的血統十分幹淨而純粹。
但是無論哪一種眸色,是生來便注定了顏色,像她這種之前分明是極致的黑色,卻能變換成另一個完全的眸色,那絕對就是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
話說回來,像這種脫離人類正常認知的事情,一般人能做得到嗎?!
不過,對於七罪而言,對待異域人或中原人的這件事情,並沒有多大的想法,在他們眼中,中原人與異域人就等同於雞跟鴨的認知,都是待宰的食物,其實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誰給你們的資格在這裏大放厥詞,置喙本帝的決定,無論她與異域是否有關,她今後的人生都隻是屬於本帝的。”景帝一揮掌,風氣撩起一張寒紗席卷而去,如層層疊疊的浪花,他表情猙獰而陰森,嘯亮嗡耳的聲音響徹廣場:“既然你們斷定她是妖孽,那本帝就為她建造一座煉獄之城供她玩樂有何妨!”
“……!”
他們聞言瞠目結舌,險些從梯上全部滑倒摔下。
陛下……他瘋了嗎?
不,如果他的話是真的,估計瘋的將會是他們。
他們從不認為景帝是那種可以用“複製粘貼”這種簡單想法去揣度的帝皇,他與一般帝君最大的區別在於,他如果失去人性的話,是不會給別人也不會給自己留下任何餘地。
這一次,他們終於觸碰到他的底限了,頓時一個個如驚悸的鵪鶉,埋頭縮腦不敢吱聲。
世界在這一刻終於真正地安靜了。
卡嗤……卡嗤……天空終於放晴了,雪漸漸停了下來,有人的視線看到那道幾乎與雪融為一體色的白發少女,拖著一具血淋淋的刺客身體,一步一步地朝他們之方走來,當她走到簷邊沿時,下一步即將淩空時,卻沒有停頓,繼續邁開一步……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珠子,跟見鬼似的表情。
他們看著她就這樣踏著虛空,一步一步地朝著祭壇走去。
一步,一步。
隨著細碎的光線從烏雲間透出一些灑下,他們這時才能發現,透過某種角度看去,原來她腳底下踏著一條線,那條線很細,如發絲一般柔韌,她就走在那一根弦線上,如履平地,身姿輕盈禦風。
眾人不明白她究竟想走到哪裏,正如他們也不明白她此時究竟想做什麼。
隨著飄雪漸霽,虞子嬰身邊縈繞飄舞的雪花像一隻隻玉蝴蝶一樣,圍在她身邊翩翩起舞,忽上忽下,她徑直走向景帝,小巧瑩白的趾頭若隱若現,手上扔舊不離不棄那一團蠕動的肉團。
而在離祭壇圓柱約有一半距離的時候,她卻停在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