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條靈活的玄氣觸須在虞子嬰的指揮下攀沿著惰的寒軀,它們有序地延展著自己的脈絡,攀附在他的四肢、胸膛、腿部……海藻般向著他的身體倏地刺入。
那、那是什麼東西?!猀華眼睛瞠得大大地,他雖然沒有修習過玄術,但由於虞子嬰體內的玄氣外放,達到了凝結成實質的程度,在黑暗中隱隱約約間,猀華隻覺得似瑩狐妖尾般妖異,魔幻,簡直不要太可不思議了!
釋放的玄氣觸須有規律地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絡,將它們所能探知到的全部情況反饋給虞子嬰,利用這些觸須她像疏通的管道一樣,將他體內的寒意一點一點地過渡到自己的身體來……
——
早已瀕臨極限的虞子嬰全身的瑩白觸須如光玻璃般嘩啦一聲碎成星光點點,遊離開虛空中,她全身虛脫一軟,眼前黑斑點點,而在她視線的黑暗之中,一雙似凝聚全部光澤冰肌玉骨的手輕柔地接住了她。
惰抱著她,讓她靠在他的臂彎之中,他此刻已經恢複了正常的膚色,神智清醒,這說明他體內的寒意已經無法再影響他了。
感到胸腔一陣壓迫,呼吸困難,虞子嬰知道這是室內缺氧造成的。
——時間已經很緊迫了,在她替他祛除寒意時,已花耗了不少時間,封閉的地宮漸漸已經開始缺氧。
“……扶我起來。“
她暈沉了一會兒,耳邊時不時聽到了猀華與惰兩人的悉窣對話,想必猀華正在跟惰彙報在他昏迷時候發生的事情。
等兩人說話停止的時候,她木著小臉對惰說道,她感受不到冷,但關節與肌肉卻因為寒意的影響變成十分僵硬,她連動一根指尖都很難,更別說想要站起來這種高難度的動作了。
惰翩絰纖長睫毛下的墨瞳久久地看著她,久到變成一種深深地凝視,他眼底的神色太深,亦或太淺,令人辨別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然後,他將她扶了起來,令她靠在他身上,借力站著,並沒有出言阻止,他仿佛知道她可能準備做些什麼。
虞子嬰閉眸,再睜時,黑瞳已經變成淺金色瞳仁,而她整個人的氣勢亦在那一瞬間變幻了。
一直在守備的黑蛟突地打了一個寒顫,它看向虞子嬰,蛇瞳不安地緊縮豎起,朝她低下高貴的頭顱。
這時,在陰森的黑暗發出一種悉悉窣窣簌簌的詭異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似有什麼蟄伏在陰溝生物,一大群在慢慢聚集,正在朝這邊覆軋靠攏。
猀華頭皮一麻,警惕地盯著光照不及的黑暗位置,眼珠一下左,一下右,一下東,一下西,似乎快辨不清在黑暗中的東西會從哪個方位而來。
直到它們逐漸露出真麵目的時候,猀華直接呆住了。
蛇蟲鼠蟻……密密麻麻一片黑森森地爬來,露出一截的數量就能讓人牙酸,缺鈣,目眩。
惰亦難得露出一絲訝異。
這麼多……它們是從哪裏來的?
“啊————”但不等他們多想,突地從虞子嬰嘴裏發出一聲類似音波刺穿靈魂般淒厲的尖叫聲,而原本被召集而來的蛇蟲鼠蟻就像瘋了一樣,迅速抱頭鼠躥,慌亂找地兒逃跑。
虞子嬰氣竭,軟軟地靠在惰身上,用虛弱得幾不可聞的聲音道:“跟著它們……它們知道排汙隧道……“
這種老鼠蛇蟻最會鑽洞找生機了,她故意發出一種類似恐嚇的聲音波刺激它們,它們第一時間便是趕緊逃離到安全地帶,而如今速整座缺氧窒息的地宮,最安全的絕對是地下,這是動物的求生本領……
“睡吧,我會平安地將你帶出去的……我以ενγωρ的名義向你起誓……“在跌入黑暗之前,惰的聲音就像是從另一外世界傳來,那麼飄渺虛蕪,又是那麼鄭重溫柔……
“ενγωρ”是什麼?異域話嗎?他這是拿誰在詛咒?
“讓小黑……將殷聖奸細一並帶上……”
最後再交待了一句,虞子嬰頭一沉,便徹底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