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的身體很熱,像被裝在蒸籠一樣,每一根骨頭都被滾煮發燙,汗珠往下直淌,亦很痛,挫骨分筋,痛入骨髓,連呼吸起伏過大都會有一種痛到頭皮發麻的痙攣……
明滅燭光之中,他那張蒼白似雪的臉泛起一層緋麗,汗珠朦朧濕潤了一層瀲灩睫羽,此刻的他如墮神冶豔的紅蓮,遍地荼蘼雪緋……
高高的穹頂之下,整個地宮顯得格外空曠寂廖,金侏睡蓮佛座前處隱隱傳來幾聲微啞壓抑的呻吟,襯得周圍更加悄然無息。
惰看著虞子嬰,看她一遍又一遍地機械重複地替他按摩,她雖麵無表情,但那張清冷嚴肅的小臉上亦因為疲憊,運動量過大導致鼻尖細汗涔涔,臉蛋兒渡上一層粉紅色,呼吸沉重,這種異樣認真的模樣,看得他目不轉瞬,仿佛入了神。
“熱嗎?”她的聲音帶著一種破風罐子的低喘。
“……熱。”他的聲音卻啞得不像話,像大病一場般幹澀輕訴。
直到他感到一滴腥紅的血滴墜落在嘴角,惰一愣,怔怔地看向上方的虞子嬰,看到她嘴角逐漸溢出的血液,眼神恍亂了一瞬。
“夠了!”
他突然想起什麼,表情一變。
虞子嬰動作停滯了下來,她看著他嘴角滑落而下的紅色痕跡,後知後覺地感到滿口鐵繡腥味,她知道她舊疾發作了,畢竟光是按摩根本起不了決定性作用,這還需要輔於玄氣疏通。
她這個人有一個執拗的特點,就是認真,當她決定一件事情後,便死心眼地要認真完成,絕不半途而廢,是以她一旦投入便是全神貫注,而後果就是……她感到眼前突然一黑,斑點累累,下一秒似脫電一般渾身疲力地倒在了他身上。
惰連忙伸手將她給扶住,而她毛茸茸的小腦袋擱在他衣襟敞開的鎖骨旁,雙手固定在她腰間,防止她滑落摔地。
“你……都忘了……自己受傷了嗎?”惰深吸一口氣,視線直直地望著穹頂。
她還真忘記了,這一套手法必須高度集中思想,而她一個沒有痛覺的人,若累得失去了感應力,估計被人捅死都不一定知道。
“還真是傻啊……”
惰稍微緩衝了一下,單臂抱著虞子嬰緩緩起身,他發現剛才還痛不欲生的身體此刻竟然像脫胎換骨一樣輕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累得暈厥過去的虞子嬰,將後將她擱在自己的大腿間躺著,然後將一地散亂在地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穿起……
那廂猀華一開始並不太看得清楚虞子嬰的動作,隻看到她先脫了惰皇的衣服,接著在皇身上一下一下動作起來,他便不由得暗自猜測她究竟在做什麼。
——看起來不太像是要進行某種不和諧的運動啊?更不像是在給惰皇取暖……倒像是在進行某種嚴肅正規的冶療。
聯想到剛才他們之間的對話,猀華默默地羞愧尷尬,他越來越覺得或許自己好像對仙女的話產生了什麼誤會了……
所以他對他們那邊的情況更加專注,他看著仙女好像一直在給皇按摩,一遍二遍……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一刻鍾,半個時辰,一個時辰,二個時辰……足足二個半時辰後,直到隱隱聽到惰皇說話的聲音,他整個人一震,訝異不已——皇竟然真的清醒過來了?!
仙女究竟是怎麼做到的?施了仙法嗎?
他第一時間就想要靠近過去看看,卻被守護神黑蛟啪地甩尾動作給嚴實地擋著,還朝他威脅性地張嘴狂嘯。
這畜生!猀華咬牙切齒。
“皇,你沒事了吧?”沒辦法,猀華憤憤不滿地瞪了黑蛟一眼,隻能遠遠地朝著佛座那邊大聲喊道。
“無礙。”淡淡而懶散的聲音。
“那仙、寶黛公主,她怎麼了?”剛才他好像看到她倒下去了,不由得心中一緊,恨不得趕緊衝上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