惰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白衫紗袍斂了一層風沙,風止而衣袂飛舞,搖曳成風雲殘卷,他一隻蒼白、透明得可窺視其膚皮青色血管修長的手,輕按在她俯下的圓潤肩膀上,隱隱有一種拉枯摧朽之勢。
“虞子嬰,夠了。”
這五個字異常低輕,特別是由他那種特殊滑膩嗓音吐出,微微嘶啞,如昂貴的天鵝絨,猶如情人在耳畔的呢喃低語,但猀華聞言卻倏地一下臉色變了,燕無雙雖然也說不清楚什麼原因,亦感到莫名不寒而粟。
“呼嗤呼嗤——”粗重急促的鼻息聲在死寂一般的空氣中顫悚響起。
唯有虞子嬰一無所感,繼續幹著采掫花蜜的活動,其實這亦不算是采花,在別人的角度看的確有一種百合綻放的氛圍,但實則虞子嬰對女人沒有興趣,她隻是伏下身體離得紫衫公主的麵目十分之近,近到彼此的雙唇僅隔一張薄紙就能夠觸碰到其柔軟部位。
他們看不到,暗中虞子嬰調動全身能夠運用的玄氣化成無數條乳白觸角刺進紫衫公主的身體,恣意而貪婪地汲食她身上浮動的強盛氣運。
那些氣運化成養份無形中滋養著因受傷而破碎的虞子嬰,這種汲食方式其實很慢且效果並不算好,但是這種特殊時刻,她就如同一名饑渴快死之人,哪怕隻有一滴水亦可以救命。
然而這麼具有神聖嚴肅救冶的醫療畫麵落入別人眼中……卻不怎麼美好了,完全就是腐掉的畫風啊,摔!
那畫麵太美,至少,不止她跟她一同而來的兩個小夥伴感到礙眼,而燕無雙都不忍直視。
吧嗒吧嗒一下嘴,虞子嬰終於抬起頭來,她感到周圍的眼神詭異,再看紫衫公主那幾乎魂飛,渾身顫抖,半張著嘴,發出一聲嘶啞的驚叫,感到像刀劈開了胸膛的淒慘哀切模樣,雖覺得不樂意,但為了不被誤會成變態,仍舊解釋了一句。
“我這是在治療。”她的眼神異常認真嚴肅。
但究竟是冶誰的“病”,這種小問題就不需要過多糾結了。
燕無雙如同世界末日來臨一般盯著虞子嬰——這特麼是在治傷病嗎?給你刷一屏的差評有木有!
等虞子嬰鬆開紫衫公主站起來時,惰順勢瞥了一眼紫衫公主,他雖然沒有虞子嬰那麼變態,擁有黃金瞳這樣的能力能輕易看穿別人氣運的變化,但也敏感地察覺得紫衫公主跟之前有些不一樣了……
究竟是哪裏不一樣呢?他敏銳而細致的觀察之下,若硬要作一番比喻,那就是有一種嬌花被人采陽補陰汲食變得幹癟了的錯覺。
不得不說,身為專職看星象的惰皇的第六感十分準確。
“那治好了嗎?”惰飛眼瞟著她,隨意而慵懶地替她撫過一縷滑落於耳前的發絲,那雙東方式眼條上佻的玲瓏瀲灩墨眸某種詭異神色一閃而逝。
此話一落,兩雙一嬌一湄瞠大驚訝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接著火辣辣地迸射出幾個血淚大字——助紂為虐!狼狽為奸!
這種喪心病狂的借口他也能麵色如常地接受,這心理該是有多扭曲才能夠做得到啊!
而猀華眉眼一斂,卻詫異而複雜地看著惰皇對虞子嬰做著那種親密而曖昧的舉動,心中越來越不懂自家主子究竟將仙女放在一個什麼樣的位置來對待了。
皇喜歡她嗎?
不,皇看著仙女的時候,眼神中沒有男女之間的那種情愫,但亦不是全然的無動於衷,但是皇的心思太過深沉暗晦,不是他能夠輕易看得懂的。
感受到周圍那些塞心的眼神,虞子嬰閉嘴斜睨望天,稚氣的臉上全是忍耐的表情——我很煩燥~不想理任何人。
“沒有,所以……別打擾我冶傷。”
“要我幫你嗎?”
“不需要。”
虞子嬰冷淡地拒絕了惰,眼神於周圍掃了一圈,最後挑了一個盤龍浮雕白玉石柱的後方,那裏有一盞石燈籠,她盡量維持著氣勢,邁步沉重地走過去,直接在牆角席地坐下,她抬眼輕飄飄地掃一眼黑蛟:“小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