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賭他不敢來!”嫉妒桀桀地冷笑一聲。
“他如何會錯過一場好戲?我賭他已經來了。”傲慢心有成竹道。
“嗬嗬嗬~看來是賭局是勢均力敵嘛,那我等且耐心等著開局吧~”色欲的視線不著痕跡地瞥過諸國公主內那低調內斂得像透明人一樣的某人一眼,便樂嗬嗬地收回了視線,開始把玩著手中物什。
觀星台的“子星”台傳上,清漓公主感覺到掌心傳來一陣暖意燙貼了她冰冷的心,不由得感激地看了宇文清漣一眼。
她深吸一口氣後,拿出她們馬背兒女的英姿與堅挺,對著所有人而道:“舞,我願為景帝陛下跳一曲舞。”
舞?底下一聽,皆怔忡不已。
聽她拿鳳求凰來比喻,還以為她會彈奏樂曲呢?原來亦隻是不倫不類地亂借喻一番……宇文清漣意外地挑了挑眉,心底不屑,但麵上依舊含笑道:“竟是跳舞啊,這倒是一件意外驚喜,那麼請問接下來有哪一位公主願意上來挑戰呢?”
雖然是一個蠢材,但意外有點腦子,還懂得以奇取勝。
“舞”在九洲這個貴族圈內學習的人尤少,一般“舞”乃伎伶所著,意味著低賤取悅,雖亦有貴女為取悅夫君而舞,但卻隻是私低下逗樂的情趣之物,絕登不上大堂之雅,畢竟在九洲“八藝”才是主流之道,其餘偏課皆下品。
聽到土扈竟選擇了生僻的舞蹈,底下的三十幾位公主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如此低賤的技能虧她拿得出手!
“舞室當選七濯星室。”宇文清漣掃了諸位公主那吃翔一樣的臉色一眼,便愉悅地示意侍婢將七濯星室的門拉開。
當七濯星室的兩扇雅致推拉門一道被推開時,裏麵竟展現出一個小型的舞台設置,背景是一幅奇峰巔熒雪繞霧飄渺的全景,前置青苔假石堆壘中蘭草簇簇,潺潺流水於花溪澗淌過,冬逝春至,賦滿生機,幾棵巧奪天宮的寶晶綠碧梅樹,紅蕊彩綴,遍地霜雪相映襯,簡直美倫美奐。
舞台後是兩列整裝待發的樂師,他們穿著統一寬袖交祍的飄逸服飾,頭戴圓簷高帽,擺好了樂器隨時準備起奏。
這便是聞名遐邇七濯星室之四季變幻舞台其一的冬逝春至景,這個舞室設置得簡直奇妙得令人難以想象,以活致靜,以靜襯景,以景配樂,以樂烘舞。
所有人都對七濯星室的“冬逝春至景”充滿了讚歎,紛紛看得入了神,暗道,在如此美景內舞蹈,簡直不要太唯美啊!
等下台重新換好了一身彩蜺霞擺魚鱗舞衣的清漓公主出場時,倒也引來不少人吃驚,這一身貼膚的舞衣上窄下鬆,以美人魚的原型構思造作,上身緊致凹凸,下身裙擺如魚鰭般褶皺散開,活脫脫地將她一名活潑嬌俏的少女變成一個身材火辣有料的魅惑美人魚了。
但亦有不少人投以輕視鄙夷的目光,如此不雅豔俗之態,簡直有辱斯文。
清漓不察許多,因她第一次看到自已即將表演的舞台時,亦愣了好一會兒神,兩眼發光,滿臉驚喜,待她輕飄飄地上場之後,聽到底下眾人一陣驚羨讚美,此時的清漓公主方重撿那碎成千瓣的玻璃心,重獲一點信心。
她略帶幾分拘謹地朝著景帝方向福身施禮,張了張嘴,卻不敢再吐露任何一句話了,濕濡的兩排睫毛垂下,之前貿然開口的教訓太大了,已經給她留下了一個不可磨滅的陰影,於是她幹脆什麼亦不說了。
宇文清漣眸光盈盈生輝地注視著清漓公主,看她對著景帝那廂癡癡地望著,嘴畔柔柔軟軟彎起一道惡意的弧度——真蠢啊,竟還對景帝陛下存在貪念,看來不摔得粉身碎骨她是不肯罷休的了,這個世間,是不可能有任何女人能夠駐進他的心底,他是那冷酷無情的魔,是那絕情棄愛的神,卻絕不是一個會擁有愛與情的人。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高座之上的無相,眸中如淒蝶顫雨,恨痛交加——他亦一樣,麵似佛陀彌愛蒼生,卻偏偏容不下一顆愛慕他的誠摯的心!
言他善,他卻傷她至深,言他惡,他卻隻是不願意接納她罷了,便是這樣的人,令人恨不了愛不得,隻能自個兒受折磨。
九濯星室內清漓公主擺好了起舞的姿勢,此時協商好的樂隊頃刻奏起,隨著一個柔弱無骨的飛仙拋擲雲袖的動作,她的這支情意綿綿之舞開始了。
汗浥新裝畫不成,絲催急節舞衣輕。
落花繞樹疑無影,回雪從風暗有情。
評心而論,不是專技舞蹈為生的舞伶藝妓,堂堂一國公主能夠跳得如此有意境已經夠不錯的了,可一開始或許是因為舞台的奇妙構思驚豔了眾人,所以眾人對她的這支舞蹈便報有十分高的期待,希望能夠情景交融,給予他們更大的震撼與驚喜。
清漓公主的舞既豔得不夠誘惑,又美得不夠飄逸,顯然中規中矩的舞蹈反響平平。
所以說九濯星室非一般人能夠輕易駕馭得了的,隻因你若沒有那麼大的本事來了,反而會受其累,落個得自取其辱的下場。
雖然清漓公主的舞算不得驚天地泣鬼神,但配一幅美景亦算是賞心悅目,看得出她練就此舞是下了一番苦工夫的。
諸國公主看著她舞得靈動而俏麗,心髒便一陣陣地抽搐,本來她們便不善舞技,此擂……如何善了?
所以說第一個上擂的,都是霸王擂主啊!
相較她等的緊張冒汗,虞子嬰很是平靜,昨夜景帝派人秘密送來了一遝密信,她已經看過剩下的三十四位公主的資料了,她將一些小國的公主皆排除了,其中土扈的清漓公主與貴族中的戰鬥機燕無雙公主皆是她重點懷疑的人。
根據國情,清漓公主家族以拉幫結派,東湊西拚才組織成一個國家,其中利益被分割得太零碎,瓦解輕易,這樣的國家著實沒有太大被人關注拉攏的必要,所以雪陽國在九洲就是一個隱形國家,然而正是這一點,或許能成為它秘密替殷聖幹活路的掩護。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一點令她懷疑的就是,這被人曾傳得沸沸揚揚要瓦解的國家,整整瓦解了幾十年都不曾瓦解掉,這也太不正常了。
另外就是燕雙國,此國乃一個禮儀之邦,它們專注教人育人一百年不變,聽聞此國盛產大能雅儒無數,乃一大曠古文學國,因此受諸國崇推膜拜。
這樣的國家如果想下私幹點壞事,如果來個裏外勾搭成奸,誰能夠猜得到?有了這一層“衣冠”當掩護,誰又能看到底下的“禽獸”?
當然別的國家亦不一定能夠擺脫嫌疑,但到底她的目光更關注在這兩人身上。
一番觀察下來,這清漓公主行事魯莽較於別的公主更奔放,但也隻是一隻紙老虎一戳就破,沒有什麼特別出眾的,平常得挑不出什麼值得令人懷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