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了,反正這麼多年都過去了,回不回都一樣。”舞樂悶聲悶氣道。
即使是粗神經的虞子嬰也發現了他的低落情緒,疑惑道:“你不高興?”
“嗬嗬~沒什麼不高興的。”舞樂訕訕一笑,有一種打斷牙齒和血吞的憋屈,他不施粉黛的素顏白白淨淨,巧盼嫣兮水湄眼眸勾睇向虞子嬰那張懵懂不解的小臉時,突地豪氣徒生,有些不想再隱藏自己了,他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氣道:“子嬰,我跟籽月……我們……你不要誤會,其實我……我們……”
他就糾結著“我們”兩字了半天也吐不出別的實用字眼,對著虞子嬰看過來的黑眸,他心中惶惶,就一會兒就急得滿頭是汗,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說輕了,他擔心她不明白他的心情,可說重,他又擔心她覺得他小題大做,其實他跟籽月的關係,連他自己現在都處於一種模糊認知的界限之中,以前他不懂,隻當她就是他心中的那一顆朱砂痣,但不知道何時,他卻變了。
不是對籽月的感情變了,對她他依但有感情,變的是他的認知,是領悟。
至從得知虞子嬰在貪婪城遇害後,他隻覺眼前一黯,感覺整個人生都成了灰色,即使有籽月陪著,他依舊感覺不到任何冷暖晴陽,春逝夏花,曾有一段時間他處於極度陰暗自責懊悔的情緒中,即使他從不承認。
那個時候,他才知道原來他對虞子嬰跟對籽月的感情是有區別的。
但區別在哪裏,究竟誰才是他想要的,當時的他不敢想,也不敢去深思,寧願選擇依舊懵懂茫然,人或許都是這樣,總會潛意識地去規避那些不可挽救的傷痛,為了能夠活下去,隻能學會遺忘,學會不回頭……
可在呼顎城的時候,那片夜色幾近瘋魔妖嬈,淒聲地獄之中,黑衣素袍,發與衣風凜冽袂袂,她就像是神跡一樣地在他麵前複活了過來。
沒有人能夠懂得當他知道她還活著的時候,承受的衝擊有多大,沒有人能夠理解他那當時快爆炸的腦袋,究竟充斥著多少失而複得的喜悅與幸慶。
可這種事情又該怎麼解釋呢?
因為他之前的渾事種種,口不擇言,不誚說在虞子嬰眼中,她分明已經將他跟籽月看成了一對,否則剛才她也不會突然提到籽月的消息。
她或許隻是當他是同宗的族人,一個生疏的朋友,卻永遠不會是一個男人看待。
一想到這些遭心的事情,舞樂就心就失了平衡,亂踱煩躁,既不安,又很亂。
剛才想著學那些個和尚僧人打座,也就是因為想消除這種心情,但不曾想不等他好好整理自己的情緒,卻驚喜地發現他一切煩惱的源頭已經站在麵前了。
那一刻,他好像感覺眼前重新開闊了另一片春色粲斕的天地,他恍然地想著,他果然還是不願意放棄重新手握幸福的希望,哪怕……隻有一瞬間也好。
虞子嬰奇怪地看著舞樂對著她說道“我們”半晌,然後就一直盯著她目不轉睛,陷入遊魂狀態的模樣。
其實對於籽月的事情虞子嬰根本隻是隨口一提,虞子嬰性子冷清,雖對人不熱絡,但從小祖母教導的禮義廉恥卻是懂的,她感念舞樂這一段日子將替她照顧華鋣與老乞丐,想著舞樂剛才不是一直念叨著讓她感念他的情嗎?
所以她根據她理解的人情世故,想跟久違的舞樂寒暄一下閑事,可想著他跟她之間聊什麼呢?
她想到之前一直被牧驪歌囚禁在地牢的籽月,雖後來聽說籽月被救走了,她也猜到可能是舞樂托的無相做的,但畢竟隻是猜測,她就將這個當成話頭提了。
可卻不想他竟不如她預期的高興,所以她十分費解。
“子嬰。”
虞子嬰聽到無相喊她,便轉過頭去。
“時候不早了,萬佛持的齋菜倒是別出心裁,用過午膳再準備入宮的事宜吧。”無相澄清墨眸融融暖光,聲音仿若繞柳春風,舒雅溫和,倒是跟平時那端莊遠月得高不可攀的模樣不同。
舞樂眸露探究的疑色,在虞子嬰兩人間巡視。
虞子嬰考慮了一下,問道:“牧驪歌來京了嗎?”
無相一揮手,咻地一聲,一截黑影從眼前掠過,戴著白狐麵具的狐九半跪向無相行了一禮,然後朝著虞子嬰躬身亦行了一禮。
“回虞姑娘,黎皇昨日便已到達燕京,不過他並沒有進宮,而是在燕京最大的‘有一間客棧’內暫住,他似乎有意隱瞞身份,且一直派人在城門打探來往的流……狐九猜測,黎皇該是在等待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