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紫檀邊座嵌琺琅寶座屏風後,舞樂換了一套頎長、纖穠合度恰到如處勾勒軀體妖嬈曲線的側襟長衫,順長衫的四周邊沿都鑲了桃色的鑫銀雙線交織繁縟起伏,腕環血玲瓏玉鐲,顯得而逸致而淹然百媚,走動時微颸相隨,亭亭嫋立。
他一步出來,便斜目看到青衣侯猛飆寒意地與那牛犢似的胖妞兩兩對峙。
胖妞神智懵懂隻憑本能一個勁兒猛地朝著青衣侯身上撲,一個忍耐而矜貴地負手冷漠躲避,不容許她觸碰他一絲衣角。
“噗——”舞樂當即被他倆兒逗樂,掩嘴笑得花枝輕顫,繼而幸災樂禍地擠眼弄眉道:“侯爺,您考慮了這麼久,到底還是不願意為胖妞獻身嗎?”
話語剛落,隻聞“嗤”地一聲破空響聲,舞樂便受力側過臉去,他瞳仁一窒,抿著嘴緩緩轉過臉來,隻見那半邊白皙光潔的麵頰旁已劃了一道新鮮擦傷口子。
“玖蘭崎滄,本侯要做的事情,何需你置喙。”
舞樂一震,嘴畔的笑意消彌得幹幹淨淨,麵目倏地抽色如白紙般,抿嘴成一條直線。
好久沒有從別人口中聽到他曾經的名字了,然而這一刻,他卻並沒有任何頎喜或激動,隻有徹骨徹心的寒冷。
因為喊出這個名字的就是將他陷入地獄的人,這個名字從他嘴裏吐出,除了有一種被人輕蔑的諷刺,更隻會提醒著他被囚禁、被牽製,成為質子的痛苦回憶。
“是啊,侯爺做事連朝淵帝都默言以對,更何況是我等庶民呢?”
舞樂用手背揩過臉上的血痕,冷笑一聲,那撇下的目光幾乎冰得能夠刺痛人般痛恨。
青衣侯自然能夠聽出他言不由衷張,但那張俊美陰柔的麵目依舊冷漠無聲,他動了動嘴唇,吐出的語話卻字字誅心:“要怨,要怪?你恐怕發泄錯人了,將你拋棄將你貶庶的人,是你心心相念的國家與你尊敬推崇的父皇。”
舞樂深吸一口氣,憤懣臉上的狼狽之色一閃而過,他抑住滿心悲愴與恨意,冷冷注視著空氣,似不想亦不願此刻直視青衣侯那雙如雪冰寒的瞳仁。
“那個胖子的身體並沒有別的問題,之前是脈絡內排出肺腑的淤血,估計是之前曾受過重傷並未好好調理妥當,再加上宮寒導致的昏迷,不過騰蛇族氏的女性身體當真稀奇,竟能夠自主恢複身體機能,其間瘋狂吸汲了我一池珍貴藥浴藥效!”
一說起這個,舞樂露出一種痛惜撓牆的猙獰,同時亦有一種驚疑,但由於懾於青衣侯的手段,他不再多表露情緒,淡漠隱恨道:“總之,人我已經替你救回,你答應我的事情請謹記。”
不,騰蛇族女性並沒有這種特殊體質,青衣侯聽到他那一句“自主恢複”暗暗沉吟,根本沒在意舞樂的勤勤叮囑。
看青衣侯根本沒有在意他的話,舞樂不滿,卻在又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情後,撩起披肩的霧盈發絲,挑眉眉頭道:“雖然她身體沒事,可如果不替她完成好成人禮,她以後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我就不知道了囉。”
說完他咧咧嘴,表情帶著一種即將報複得逞得得意,便瀟灑地轉身離開藥浴池。
在臨踏出拱月庭苑時,他還是忍不住回頭看向亭謝那床帷旁若隱若現的那抹冷魅青影。
他怎麼會在他跟那個胖妞單獨相處時,會認為這個冷血殘酷的男人會有感情呢?難道是因為他雖對世人皆殘忍難測,卻對這個胖子的態度莫名地太過包容,太過反常才會令他認為他或許有些改變?
舞樂蹙眉抿唇,暗戚一聲,失笑自嘲地搖頭轉身走了。
等舞樂離開之後,青衣侯那千萬冰魄的麵容才稍微有了一絲鬆懈,這是他第一次經曆身體完全脫離控製,身體似洪流洶湧難以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