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從前,我們還是兄弟時(1 / 3)

“還記得那時我叫什麼名字嗎?”

這一句話,在夜雨中並不響亮,但唐同說來,卻比那夜雨還冷,冷的讓朱砂有些不願意去麵對。

“記得,我怎麼會不記得呢,從前,我們還是兄弟時,你叫糖精,而我,叫豬頭。”

朱砂有些苦澀的說道,每一字,每一句,都說的象是鋼釺在石頭上的琢動,很澀卻很清晰。

雨夜,在文人的眼中是浪漫的,在情人的眼中是溫馨的,在兄弟的眼中,卻又能算什麼?熱血的回憶,還是天真的歎息?

唐同很不喜歡雨夜,每當是雨夜,他最願做的事是抱著個女人在床上打發時間,但他出道十五年來,卻從來沒有喜歡上哪個女人,自葉素素死後,他就再也沒有喜歡上別的女人。

他喜歡的是兄弟,道路上的兄弟都知道這一點,他可以為兄弟兩肋插刀,也有兄弟可以為他兩肋插刀,每當道上的人提到唐同兩個字,卻沒有多少人會記得他的這種義氣。

因為唐同隻是道上的一個小混混,一個很能挨打的不死小強,一個讓人提到唐同就想起窩囊廢三個字的小人物,時間久了,便是他的兄弟也會忍不住看不起他。

道上的人沒有人知道唐同的來曆,知道唐同來曆的朱砂卻不是道上的人,他在十五年前是唐同唯一的兄弟,但如今的朱砂是海城特警大隊的大隊長,他花了十五年的時間,終於找到了唐同,卻不是來與唐同相認的。

他是來抓唐同的,為的是十五年前海城的那件驚天大案,三位海城高官家的公子被殺慘案,那件案子是唐同做的,他是唐同唯一的兄弟,也是那件案子唯一的知情人。

所以,當年的朱砂在經過了激烈的思想鬥爭後,還是大義滅親的舉報了唐同,因為他對唐同說,自己是一個警察,不可以為了私人的感情而置國法不顧。

所以唐同沒有怨恨過他,還一直認為朱砂是自己的兄弟,正如朱砂一直認為自己還是唐同的兄弟一樣,但在十五年後相見,兩個從前的兄弟麵對的卻是對方的槍口。

世上兄弟相殘的事很多,也不缺了唐同與朱砂這一對,站在雨中,朱砂想到的是人生中的那一絲淡淡的喜悅,唐同想到的卻是十五年前,與葉素素在一起的日子。

葉素素是個很美的女孩子,唐同與朱砂都喜歡著她,但葉素素是個心氣兒很高的女孩子,雖然與唐同,朱砂從小一起長大,卻從沒有對他們二人有過喜歡的表示。

她的美麗是一種資本,但她的出身讓心氣兒很高的她注定了是一個悲劇,這個悲劇把唐同扯了進去,卻造就了朱砂在警界的光明前程。

往事一頁頁的在唐同的心底翻轉,他的槍口微微有些垂了下來。

“是啊,十五年前,我們還是兄弟,十五年前,素素還在我們的身邊,但今天,你是個高高在上的大警官,我卻是個罪犯,而今天,也正是素素十五年的忌日,很巧合是不是?或許,這就是天意吧,雖然我從來就不相信天意。”

唐同忽然感覺到流過眼中的雨水有一種很多澀的感覺,象是自己的眼淚,盡管過去這麼多年了,唐同還是有一種唏噓的傷感。

“天意嗎,你現在相信了天意了嗎?我還是不相信天意,一切都是人自己的選擇,就象……素素,她的死,是她自己的選擇。”

盡管雨水流過眼睛有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朱砂卻仍是堅定的沒有眨一下眼,與他手中的槍一樣,沒有動一下,就象當年在訓練的時候一樣。

“是麼?有一個問題,十五年來我一直沒有想通,當年,素素怎麼會去那種地方的?”

唐同將手中的槍放了下來,定定的看著七步之外的朱砂,等待著他的答案。

“很簡單,是我邀請她去的……到了現在,我也不想瞞著你什麼。”

朱砂平靜的道,嘴角露出一絲微微的笑容,象是嘲笑,又象是解脫的神色。

“我一直不希望是這個答案,但我最終得到的仍是這個答案,朱砂,十五年來,你有沒有後悔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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