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塵看出了薑廣陵的猶豫。
也大概能夠理解,作為一名有些家底的老人,肯定要比普通人更加怕死。
此外兩人名義上成了忘年交,可實際上也不過才相處了短短不到一個小時。
要說薑廣陵對他能有多信任,那還真談不上。
“薑老哥,你這問題其實就算再拖一些時日,我也一樣能幫你解決,無非就是讓你多承受幾天武脈隱痛的苦楚罷了。”
楚塵本欲給薑廣陵一個台階下,讓其有時間考慮是否決定讓自己幫忙診治。
可許炎卻搶過話鋒,冷哼一聲道:
“好一招以退為進。”
楚塵微皺的眉頭擰得更緊了些,若非想還薑廣陵方才出手相助的一個人情,加上又對這位老哥頗具好感,他才懶得管這等閑事。
於是楚塵的聲音也沉了下來。
“治與不治的選擇權不在我。”
“治,對我來說沒有好處。”
“不治,於我而言也不會有什麼壞處。”
回應完許炎的質疑,楚塵又轉過頭來衝薑廣陵說道:
“薑老哥,身體抱恙就早點回去休息吧,我也該走了。”
見楚塵轉身就要離開,已經被體內隱疾折磨多年的薑廣陵,把心一橫,急忙拉住他的胳膊。
“楚老弟留步!”
楚塵停下,微笑著看向薑廣陵。
“薑老哥,你這徒弟說得對,咱們倆不過初次見麵,相處的時間也沒多久,你會對我存有疑慮,這很正常。”
“換作是我,恐怕我也不會同意讓你今天為我施針診治。”
薑廣陵搖頭苦笑。
疑慮,他自然是有的。
隻不過他同樣清楚,如果楚塵表現出來的脾氣秉性不是假裝,那麼一旦今天自己因為這份疑慮,而沒有選擇接受楚塵的幫助,那麼日後就算楚塵還願意幫他,二人的情誼,怕是也走不到至誠至真的那一步了。
“楚老弟,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要是我這老頭子眼沒瞎,那與你相交這件事,一定會成為我餘生的一大快事。”
“但是於公,我的身份不允許我太早入土。”
“於私,家裏還有個寶貝疙瘩,讓我想親手送她坐進花轎。”
“所以……我不能有事。”
楚塵點點頭。
“理解。”
隨即,薑廣陵的臉色又是一正。
“這人年紀大了,遇到事就幾乎都會圖個萬無一失,少了太多年輕時的衝勁莽勁,如此於大局而言固然有利更多,卻也叫這人生缺了幾分驚喜與未知。”
“我想賭一把。”
“就賭我這雙老眼,還沒到瞎了的時候!”
話畢,薑廣陵轉身就從許炎手裏奪過針盒,一把推在了楚塵懷裏。
“請楚老弟為我施針!”
還不等楚塵為薑廣陵的真摯言語生出些許感觸,許炎就再次出聲嚴正提醒薑廣陵。
“不能就這麼相信他!如果您老執意要讓他為您施針,那最起碼也要等我把他的家庭背景調查清楚再說!”
薑廣陵不客氣的一抬手。
“行了!我說治就治!再多嘴回去家法處置!”
薑廣陵的“威脅”,非但沒能讓許炎閉嘴,反而令其愈發變本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