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錘的決定立刻遭到莊大客氣的否定:“這沒用,那地塞裏的敵人對地麵上的情況了如指掌,他們設了好多處瞭望哨,每時每刻都有人躲在暗中觀察地麵上的情況,發現異常就及時向指揮中心報告。”
原來這樣!林大錘還有一個疑團沒有解開,於是他問道:“地塞裏存了那麼多糧食,怎麼能不壞呢?”
“這你就不知道了,這些糧食被藏在地下二十多米深的地方,要是沒有通風口,早就黴爛變質啦,那裏麵不但有地麵通風口,還有溫度控製器,換氣設備呢。”
“這麼說隻要是通風,你就能從地麵上聞出糧食的味兒來了?”
“差不多吧!”莊大客氣這回真的客氣上了,卻顯得有些靦腆。
“那你能不能表演給我們看看?”林大錘要打好這一仗,他必須了解每個關鍵環節。
“行啊!”莊大客氣自信地說。
“那我們就在這院子裏試試看,你先到房間裏回避一下,等我們弄好了再來叫你。”
於是閻永清去食堂借了一碗玉米,一碗小麥。小土豆找來兩張紙,一張紙裏包上玉米,埋在院子的西北角,一張紙裏包上小麥,放到院子東南角的房頂上,再把玉米和小麥混在一起包好放在院子中的一堆亂磚裏。然後去請莊大客氣出來。
林大錘陪著莊大客氣出了屋,莊大客氣站在門口用鼻子嗅了一陣,然後繞著院子轉了一圈,最後直奔西北角,指著地下說:“這裏有玉米。”又跑到東南角的房簷下,往房頂上指了指說:“這上麵有小麥。”最後走到院子正中那堆亂磚前,聞了又聞,尋思了半晌說:“這地下肯定有糧食,但這氣味太雜,說不上是什麼,好像是玉米和小麥混合在一起。”
俗話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閻永清指著小土豆挖出來的糧食包說:“莊大叔,你真是神人啊,原先我隻是聽說,還半信不信的,今天你真是讓我開了眼了,百聞不如一見啊!”說罷,笑著對這莊大客氣豎起了拇指。
王豆豆也看呆了,他望著莊大客氣直咂嘴。
林大錘上前緊緊握住莊大客氣的手,激動地說:“莊大叔,有你這一招,你女兒肯定有救了。王老虎這一夥的末日也剩不了幾天了。”
這話正對莊大客氣的心思,他迫不及待地說:“林書記,那就快帶我去救青草吧!去晚了,我姑娘不就完了。”
“就我們幾個人怎麼去救啊,你放心。我分析過,你姑娘暫時還沒有大的危險,敵人要是想殺她,在你們家就可以把她殺了,何必要冒這麼大的風險把她搶了回去後再殺呢。”
莊大客氣覺得林大錘的分析很有道理,結論跟洪專員的一樣,隻是角度不同。但他還是急不可待地說:“林書記,那我們啥時候去呀?”
“我們先得找到地塞的秘密出口,然後製訂出周密的方案,最後來他個甕中捉鱉。王老虎一夥是這兒的地頭蛇,武器裝備又好,又在暗處,還占據著有利的地形。我們千萬不能莽撞,那樣反而會害了莊姑娘的,救她隻是遲早的事,急也沒有用啊。另外,你可千萬不能再回村去了,你今晚起就住到墾荒大隊吧。那兒最安全,離地塞也近。一會兒我派車送你過去。”
有什麼辦法呢,人家林書記說得句句在理,自己也不好胡攪蠻纏啊,莊大客氣隻好不吱聲了。
洪濤離開了林大錘就直接驅車前往墾荒大隊。吉普車裏,小馬把林書記家裏最近發生的事一股腦兒告訴了洪濤,洪濤聽後陷入了沉思:林大錘是個多麼剛強的漢子啊!家裏出了那麼大的事,他一聲都不吭。洪濤為自己不問青紅皂白就批評林大錘而內疚。他承認自己犯了主觀主義的毛病,委屈了這麼好的戰友,這麼好的下屬。他讓小馬停車,他想回去寬慰他一下,但是很快他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他讓小馬繼續前進。
小馬倒覺得洪專員是應該回去找林大錘談談,他勸洪濤說:“首長,咱們還是回去吧,林書記跟了你這麼多年,他個人的事兒,你也該關心關心啊。”
“你不懂,他林大錘有意不讓我知道,我就裝作不知道。我很了解他,他經得起戰火的考驗,同樣經得起生活對他的打擊,也一定能經得起委屈的。他要認準的道兒,不管前麵怎麼樣,他會一直走到底的,如果這點兒委屈都經受不了,那他就不是林大錘了。當然,有機會的話,我會注意關心他的。”
“那就好。”小馬一邊開車一邊說:“您知道嗎,小土豆還為林書記被你冤枉,而哭鼻子呢。”
“他哭什麼?”
“他說,是他非要鼓搗林書記回家的。”
“這小家夥很有意思,林團長救過他的命,我知道,他們之間有一種別人無法理解的軍人感情,他們不是兄弟,卻比親兄弟還親,多麼好的軍人啊!”
小馬從反光鏡中看到洪濤在偷偷地抹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