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盛湯盛菜盛糊糊的粗陶盆嘩啦啦跌落在地,原本還有四五個黑麵饃饃的竹筐子一並跌落在地。
硬實的饃饃在土地麵上滾了又滾,灰塵泥土和饃饃的黑融為一體。
範母嘴巴大張,布滿皺紋的眼睛圓睜,她這小兒媳婦剛才在院子裏不是很在乎名聲的嗎?
還知曉尋求村子上婦人的認同。
她不可置信的發問:“你怎麼不先去打聽。”
“我為何要去打聽,這樣不是更快更好?”水清滿意的道。
之前賣大丫屬於大事,村子上的人無論漢子還是婦人,都會站他們這邊。
可女兒能不能上桌吃飯,隻是家裏的小事,屬於家務事。
也就是說,家裏想給就給,不想給就不給,外人能說什麼?說了也沒用。
她又不傻,幹嘛要去拉沒用的同盟?
她隻需管好自家就成。
範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邊拍著大腿一邊嚎叫:“哎呦,你不能女兒沒吃的,就不讓我們吃了啊。”
水清看著又哭又嚎的婆婆,一點想拉她起來的意願都沒。
她不在意的道:“既然女兒不能上桌吃飯,行,那就都別吃!”
範母沒想到任她拿捏的小兒媳婦做錯事,還如此理直氣壯,頓時嚎叫的更加大聲了。
地麵上一片狼藉,眾人都餓著肚子。
範母、孫金花以及大柱等人,見到胡水清拿菜刀進來時已經嚇傻了,忘了吃,如今想吃也沒得吃了。
相比之下,水清這邊就占優勢多了。
畢竟之前水清已經吃了半個黑麵饅頭,肚子雖然不飽但起碼不餓了。
大丫二丫趁機早早的將糊糊喝進肚子裏,她們原本就吃的少,一碗糊糊下肚,填補了力氣。
範江三人看到娘舉著菜刀非但不害怕,還覺得很棒,三人默默吃完手上的食物。
範母肚子餓的咕咕叫,氣急敗壞道:“胡氏!你敢掀婆婆的桌子,天底下哪有你這樣惡毒的兒媳婦!”
孫金花隻有餓,見弟媳婦得罪婆婆,心裏滿是竊喜,倒沒有多少氣憤。
她收起嘴角的笑意,提點婆婆道:“弟妹,你不敬婆母,等小叔子從城裏回來,你如何自處?”
範母聽到小兒子立即有了主心骨,一拍大腿嚎叫的更歡了,“胡氏,你等著!等進兒回來了,定讓他打死你!”
“看誰先打死誰。”水清接了句。
範母看著她手上明晃晃的刀刃,氣勢霎時間少了一大半。
她的兒,好命苦!
怎麼娶了個母老虎回來。
少了範母的嚎叫聲,水清覺得耳邊終於清淨了不少。
她拉過來一張椅子坐下,好整以暇的問道:“好了,現在大家可以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談分家了。”
孫金花看著滿屋子狼藉,很想問一句:哪裏來的心平氣和?
範母茫茫然的抬頭,“分家?”
誰說要分家了,不是在說大丫二丫能不能上桌吃飯的問題麼,怎麼跳到分家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