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淳熙的心涼透了,推開蘇景天,跑過去拉聶淵的手,“哥哥~”
聶淵緩緩站起身,因血侵透了他的大氅及棉襖,異常的重又拖著一條腿,試了幾次才站起來。
聶淵滿身的血,輕輕將蘇淳熙隔開,一瘸一瘸的艱難的往回走。
蘇淳熙心如刀絞,雙手無力的垂在身子兩側。
眾人趕忙紛紛躲開,生怕被他染上一般,白淑髯看著那匹血肉模糊的馬頭,一陣幹嘔。
下人們都低著頭不敢看,聶雲川看著地上的馬頭縱使上過戰場的他也一陣惡寒,不由自主道“你殺了它便好,怎可如此殘忍?”
聶淵的背影一頓,停在哪裏,隨即又再次拖著一條腿繼續往前走。
眾人皆安靜下來,無人敢言,卻齊齊用一種惡寒的眼神看著聶淵。
蘇淳熙氣的發抖,她現在認為他們都該死!他們活該被滅門!世人都說聶淵是惡魔,他殺了自己的親生父母,可他的親生父母又有誰在意過他這個親生兒子?
蘇淳熙眼淚早已流了下來,回頭狠狠地盯著榮安王,“殘忍?我看你們才是比惡魔更可怕的劊子手!聶淵哥哥為了救聶安,不顧危險,受傷的是他,你們抱著的聶安安然無恙,此時卻在這裏說風涼話?你們誰不殘忍?你們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別人殺的是人,殺的是馬,而你們殺的,確是人心,殺的是一個人的一生!”
說罷便甩開白淑髯伸過來拉她的手,跑去聶淵離開的方向。
聶淵在前頭的背影那麼孤單,那麼狼狽,蘇淳熙看的心疼,看的心碎……
蘇淳熙跑過去拉起他的手,扶著他往竹園走去,聶淵卻一聲不吭,還是輕輕將她隔開,不想自己弄髒了她……從頭至尾都垂著眼睛,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到了門口,獨自進了房間,蘇淳熙被關在了門外,她焦急,聶淵一定非常難過吧?
“哥哥~我能進來嗎?”
聶淵將大氅脫下,躺在了貴妃榻上,他累了……緩緩閉上了雙眼!
“……”
“哥哥,天冷,先換下來衣裳。”
“我沒事,你回去吧。”屋裏傳來極其乏力的聲音,虛弱無力……
這種事情他早已習慣了不是嗎?自從自己傷殘,聶安出生,頭兩年王爺王妃還帶著歉意對他噓寒問暖,關懷備至,之後便將注意力轉移在聶安身上,在之後……嗬,竟是覺得他多餘……不如當年死了!
“哥哥,我回哪裏?我說了,我會一直一直跟著你。”
“跟著我……不要父母了?”
“他們不需要我,哥哥需要我。”
“……”是啊,他在這世上好像唯有胖熙了!
聶淵緩緩起身,去內室不顧冬天寒冷,就著桶裏備好的半桶涼水,洗了澡,換了身幹淨的衣裳……
蘇淳熙在門口,默默地流著眼淚,門突然被打開……
聶淵站在門口,靜靜的看著她,蘇淳熙趕忙上前抱住他的腰……
帶著鼻音“哥哥,先找太醫來看看傷,你的腿……”
“嗯,走吧!”他的語氣非常平靜,他此時不想在王府待哪怕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