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淵這才停下,鬆開聶雲霆的衣領,起了身,兩個太監趕忙蹲下去查看傷情……
聶淵抱著蘇淳熙離開這裏,眾人紛紛讓路,再沒有一個人敢出惡言
來到一片竹林,聶淵手輕輕將她的頭發捋在了後麵。
蘇淳熙用袖子擦了擦鼻血,吐了一口血水,吸了吸鼻子,剛要說話,
便被聶淵捂住了嘴巴。
蘇淳熙隻能呆呆的眨著一雙略帶水汽大眼瞧他。
不到片刻,傳來細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停在拐角處的樹蔭後……
……
王妃高靜雪的聲音,冷沉著罵道:“你們什麼意思?若不是因為你,淵哥兒能遭此大難?現在讓淵哥兒把世子之位退出來?你讓我如何去跟他說?”
聶雲川煩躁的聲音,“你悄聲些吧!宮裏人多眼雜的,事已至此,說這麼多又能如何?”
“事已至此就完了?三年了,整整三年,我沒睡過一個好覺,每每睡著都能夢到淵哥兒渾身是血,腳趾一根根被包在信箋裏送在我麵前!”
王妃高靜雪幾乎是吼著,“當年若不是你一次次收到包著淵兒腳趾的信箋,卻不管不顧,仍然一次次下令繼續攻打敵人,淵哥兒何須被邪教的惡人躲掉所有的腳趾,渾身上下還沒有一處好皮?燙傷,鞭傷,鞭子上還都帶著釘子!兩鞭子打在他身上,全身的肉幾乎都翻了出來!他那時才六歲!!”
“聶雲川!你怎麼忍心!是啊!你大義,你為朝廷,為父皇,為天下蒼生!真的是這樣嗎聶雲川?你摸著良心說,你不是為了那儲君之位嗎!”
高靜雪聲音尖厲起來,此刻哪還有半點王妃平日裏的溫婉。
聶雲川也低吼了起來,“夠了!別說了!我不難受嗎?你這個做母妃的就沒有錯?他當年才六歲,為了救你才獨身引開敵人!你現在說這些,當時為何不自己去引開敵人換淵哥兒一命?”
高婧雪瘋了一般,拳頭砸向榮安王,崩潰大哭起來,“聶雲川你還是不是人?我當時懷著安兒,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讓我如何?”
蘇淳熙輕輕側頭看聶淵,隻見他靜靜的聽著,眼神沉靜。
“聶雲川!我是母親,我怎能不愛我的兒子?可是我現在竟然看見聶淵的身子,感到害怕,我不敢看,我甚至現在看到他我就心裏膈應,你知道這是什麼感受嗎?嗚嗚嗚~你懂嗎?”
聶雲川沉默……
“聶雲川!我不是一個好母親,我竟然經常在想,當年淵兒若死在哪裏就好了……”
高靜雪的聲音都在抖,“若他當年死了,這幾年也不至於如此折磨著這個家!”
聶雲川依然沉默……
聶淵和蘇淳熙也靜靜的,一時間,竹林裏隻剩下高靜雪嗚嗚的哭聲……
蘇淳熙的內心非常震驚,這些話自己聽到都難受的緊,更何況聶淵……
片刻後,聶雲川輕輕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好了,我是他父親,我就不難受了嗎?天下霸業這些犧牲再正常不過。”
聶雲川再次歎了口氣,冷靜道,“你罵也罵了打也打了,事已至此,母妃剛才跟本王說的也不全無道理。”
“淵兒身體殘缺,與儲君已經無緣,本王若想要哪個位子,隻能舍了他,立安兒為世子,確實很對不住淵兒,可本王保證,許他一生安穩榮華,將來做一個藩王也未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