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遙見東風(2 / 2)

對馬曉瓊的傳言,李濤聽過一些。就算是添油加醋的,也絕非空穴來風。那天在超市的偶然碰麵,讓李濤能確信那些傳言,因為馬曉瓊的狀態說明了一切。

女為悅己者容。如果不想容了,或沒心情容了,是不是因為沒有悅己者了?

馬曉瓊那天的衣著就是普普通通的農村婦女,麵色無華,魚尾紋卻很活躍。哀大莫過於心死,那麼,在受傷的心上撒鹽,是不是一種殘忍?李濤想著,有些愧意。

別人風言風語,他不能;別人唾棄鄙視,他也不能。不是因為馬曉瓊是他的初戀,而是因為很少人能理解詩人這一特殊身份。詩人,在某些眼裏,就是瘋子。

他曾看到過一篇文章,作者是個女性,她在文中對詩人表達了嘲諷和不屑。他專門以顧城為例,說詩人是不可理解的,是最容易產生偏執狂的一類。

手機來了微信。李濤冥冥中覺得是馬曉瓊的,打開一看,是馬曉瓊發來的三行詩:

桃花彈響春風的琵琶

悲愴的深壑裏

黃鸝聲聲

李濤讀出馬曉瓊的心態,頗感欣慰。他警戒自己要保持和馬曉瓊的聊天距離,故而隻回複了8個字:崖聽雪化,耳過風清。之後,關了手機躺下了。

開工這幾天,他見劉中義陪著工人幹活,每個人都幫,他也照著做。短短的一個星期的接觸,他無時無刻觀察著劉中義,發現並衡量著他和劉中義的差距。劉中義是可以當大老板的,但一直幹著個體,可能有他自己的想法。

他和劉中義比,處處顯露出稚嫩而無用的書生氣。一時間,他對詩詞歌賦生出反感。劉中義在柴米油鹽裏高唱勞動之歌,他若對著月影雲鬟淺吟低唱,是多麼不合時宜。

他告誡自己,不要和馬曉瓊談詩歌,要多鼓勵她熱愛生活熱愛勞動,在勞動中振作起來,在勞動中療傷。

睡了一覺起來,身上還隱隱作痛,真是歲月不饒人。大小夥子的時候,頭天幹活即便累得骨頭散架,大睡一覺即可恢複。李濤穿好衣服,活動活動筋骨,雖然尚有疼意,精神卻格外爽,在東莞鞋店裏一直沒這種感覺,可能老家的水土原因,他回來後,感覺吃得香睡得香。

他打開手機,有個馬曉瓊的信息,打開一看,也是8個字:國詩雅韻,新聲稱臣。

李濤會心一笑。馬曉瓊雖是寫新詩的,對舊詩推崇有加,態度也很謙和。“國詩”二字,彰顯了她的見識。多少詩歌愛好者,並不知曉這二字的意義。

平時,人們說,誰誰是寫古詩的,實際上,“古詩”當為“舊詩”。“國詩”是“舊詩”的最高級雅稱,隻有舊詩才能上升到“國”的高度,原因很簡單,源遠流長的中華文化,盡在古典之中。

李濤沒再回複。剛吃過早餐,馬曉瓊打響了他的手機:“我到了,你住哪兒?”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