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神色複雜的蘇風華擠出有點不自然的笑容,點頭道:“對!你能明白這個道理,我就放心了。”
倒是甄永年,聽完妻子的話,微微笑了下,對甄歆說:“歆歆,你現在也算長大了,馬上就要成為別人家的媳婦、別人的妻子,可能要不了多久,你也會為人父母,所以,有些話,我覺得是時候告訴你了。”
甄歆和蘇風華都好奇地看向他。
迎著這母女倆的目光,甄永年微微眯眼說:“歆歆,你念過大學,現在的工作是老師,平時各種做人的道理,應該都學過、也說過不少,那你應該學過一句話——‘盡信書、不如無書’,這句話你學過吧?”
甄歆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甄永年:“其實,我們從小到大,學到的大部分做人的道理,也都不能盡信,否則,這些做人的道理,都會變成你身上的束縛!”
甄歆皺眉,眼神不解。
蘇風華眼神疑惑。
甄永年微笑,“因為大部分做人的道理,都不是利己,而是利別人的,可是人生在世,如果你從不利己,專門利別人,你能發財?你能升官?你能混得有模有樣?”
甄歆:“……”
蘇風華:“你這是教女兒學壞?”
甄永年搖頭,“當然不是!這個社會一直有兩套運行的體係,一套是我們每個人都知道的,比如做人要坦誠、要誠信、要勇於承擔責任等等,這些都是大家公認的美好品質,但,因為歆歆是我親生的,我才想告訴她——學會大家都知道的這些東西,隻能讓她做一個沒什麼心機的好人,但要在這個社會過得如魚得水、遊刃有餘,就需要學會另一套體係,但那套體係是不能宣之於口的,比如:她可以懷疑小楊對她的愛,但這樣的話,她絕不能說出口,更不能當著小楊的麵說,不僅不能說,她還要告訴小楊,她信任他!這才是聰明人的做法。”
說到這兒,甄永年笑問甄歆,“歆歆,你懂我的意思嗎?”
此時,蘇風華看向丈夫的眼光,複雜極了。
因為她會舉一反三,她覺得甄永年八成就是這麼對她蘇風華的。
他可能根本就不愛她,但他跟她說過很多次——他最愛的人是她。
甄歆此時看父親的目光,也有些複雜。
她當然懂父親剛剛說的那些。
她從小到大在父親身邊長大,親眼目睹父親是怎麼哄母親的,也親眼見過父親和外麵的女人曖昧不清的種種。
此時,甄歆想說:爸,你跟我說的這些,我早就懂了。
但,沉默半晌後,甄歆卻說:“爸,你不覺得這樣很累嗎?”
甄永年皺眉,“你不想學會這些?”
甄歆搖頭,“爸,每個人的心,都是一麵鏡子,就像有個詞說的——‘心湖’,心湖能映照身邊的一切人和事,我如果這麼對我的丈夫,他的心湖裏也會映照出我的虛情假意,你覺得以他的聰明,他會不會陪我演戲?”
甄永年表情微變,眉頭皺得更深了。
甄歆微微笑了笑,又說:“爸,你這一套用在外麵,用在生意場上,我覺得沒問題,但用在自己家裏,你真的開心嗎?”
說到這,甄歆微微瞥了眼母親。
蘇風華此時臉上的笑容已經很勉強。
甄永年注意到妻子的臉色,他雙眼又微微眯了眯,忽然笑道:“對!歆歆,你說的這些都對!其實,我剛剛說的那些,我雖然都懂,但我從來沒在咱們家裏用過,因為沒必要!我跟你媽媽的感情有多牢固,你是看在眼裏的,對吧?你覺得我用得著跟你媽媽玩這些心眼嗎?對不對?”
甄歆微微點頭,但神色淡淡。
蘇風華忍住撇嘴的衝動,心裏卻堵得慌。
她知道自己和甄永年的婚姻,在外人眼裏,很好,是很多人眼裏的模範夫妻。
身邊很多親戚朋友都說他倆這麼多年了,還這麼恩愛,羨煞旁人。
但蘇風華知道這麼多年,自己忍讓了多少事。
她和甄永年的恩愛,有多少是演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