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向了王子健。
這個剛撕了褲子的男人。
王子健再一次轉身就跑。
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突然間後門好像關不了一樣劈裏啪啦的,但是眼下呆在這裏明顯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於是,在換了褲子不到三十秒的時間,王子健再一次的跑了,而這一次,他在換褲子之前,要先解決一下衛生的問題,估計不會再像剛才那麼快了。
地上拖出了一條長長的屎黃色的線。
審訊室裏縈繞著一股怎麼都散不開的芬芳。
所有人都捂住了鼻子。
林曉夕的手被手銬銬著,沒辦法捂鼻子,就在她被那股味道熏得快要不行不行的時候,一隻溫熱的大手捂在了林曉夕的臉上。
林曉夕看向手的主人,隻見趙純良正笑著對自己眨了眨眼睛。
在這一刻,林曉夕受到的所有委屈,洶湧而出。
那不知道在眼眶裏噙了多久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落在了趙純良的手上。
冰冷刺骨。
趙純良有點錯愕的看著那個哭的一塌糊塗,但是又拚命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的女人。
他的心早在幾年前的那場大變故裏徹底的死了,但是,當這冰冷的淚水落在手上,那刺骨的涼意,卻讓趙純良的心,止不住的顫抖了一下。
對於趙純良這樣的人,他的心不夠沉穩的那一刻,很可能就是他身死的那一刻,所以,趙純良這種人的心永遠堅如磐石,哪怕他看起來是那麼的玩世不恭,哪怕他的笑看起來是那麼的溫暖,但是他的心從不會因為別人而顫抖,而露出破綻。
但是在這一刻,趙純良的心露出了破綻。
幸好,這是在派出所,沒有什麼能威脅的到趙純良的敵人。
趙純良用拇指將林曉夕的淚水抹去,然後對王律師說道,“王律師,我們可以走了麼?”
“林所長,我們可以走了麼?”王律師轉頭看向林所長。
“走吧走吧,不過那個趙純良得留下,他的戶籍涉嫌作假。”林所長眼看著王子健都失.禁了,哪裏還願意繼續糾纏林曉夕藏毒這種破綻百出的事情,考慮到王子健跟那個叫趙純良的人有點仇怨,所以林所長就打算把趙純良留下,好歹也算是對王子健有點交代。
王律師皺眉看了一下林所長,又看了一眼趙純良,說道,“我的委托人戶籍涉嫌作假?這怎麼可能,他來之前我就已經查證過他的身份了,沒有任何作假的跡象。”
“王律師,我之前就用公安的戶籍係統查過了,沒有這個人的資料。”林所長指了指趙純良,說道,“難不成我還會騙你?”
“我不相信。”王律師搖了搖頭,說道,“除非你能夠開具證明,證明你們真的找不到我的委托人。”
“哎呀,王律師,你這是真不懂做人呢?”林所長惱怒的瞪了一眼王律師,隨後說道,“不信的話我讓人再去找,再給你開個證明!”
說完,林所長拿起了電話打了出去。
“小李,幫我找一下趙純良這人,身份證號碼我已經登記了,你查一下,對,是京城人,沒這個人資料吧?什麼,有?”
林所長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說道,“你是說這人有資料?怎麼可能!你把資料傳真發到審訊室這邊給我看看!”
說完,林所長掛了電話,跑到了一旁的一個傳真機旁邊。
傳真機滴滴響了幾下,一張紙就從傳真機裏被送了出來。
看著資料上詳細記錄著的趙純良的戶籍資料,林所長傻眼了。
就在半個多小時前他才曾經親自查了這個叫趙純良的人,那張身份證複印件上的資料都查不到有效的信息,所以他才會說趙純良涉嫌戶籍造假,可是眼下,這些完整的資料又是怎麼回事?這些資料甚至於精確到了趙純良什麼時候去哪個酒店跟誰開過房!
這完全就是真實有效的資料啊。
可是,怎麼可能就這半個多小時,就會冒出這一大堆資料?
是自己之前查錯了,還是說這些資料是後期被人加進去的?
如果是自己查錯了,那還好,要是這些資料是被人後期加進去的,那問題就大了。
一個可以在二十分鍾時間裏修改整個公安戶籍係統,並且插入這麼多詳細的資料的人,絕對不是他一個小小的科級幹部能夠招惹的起的。
林所長反複看了資料,再反複看了趙純良,終於確定,自己應該是查的時候輸錯了一些東西。
眼前這個男人,怎麼可能是那種手眼通天的人物?
要氣勢沒氣勢要威壓沒威壓,一看就是個吊絲嘛。
想到這些,林所長總算鬆了口氣,將林曉夕的手銬給解了,然後放林曉夕趙純良等人離開。
走出審訊室,已經是晚上。
微風吹來,仲夏之夜卻也讓林曉夕覺得有一絲冷意。
林曉夕縮了縮脖子,看著走在旁邊跟王律師討論如何善後的趙純良,不知道怎麼的,一股暖意,襲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