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燼,醒過來。”
滿岄蒙著他的眼睛,她就被他抱著,能清晰察覺到他的不對勁。
這男人身上的功德氣運極強,但在他左腿上卻有一處闕口,就在剛剛,滿岄感覺到他身上那處闕口擴大了。
滿岄皺起眉,蒙住他眼的同時,額頭貼了上去。
這一幕端是旖旎至極,但哪怕是紀綱都看出楚燼此刻的不對勁。
楚燼感覺自己在不斷墜落,有一股力量拽著他的左腿,要將他拉入無垠海底,海水冰冷刺骨令人窒息。
直到額間不斷有暖意傳遞過來,狠狠拉拽著他的力量驟然消失。
耳畔的夢魘般的雜音煙消雲散,他聽到滿岄的聲音:“楚燼,放我下來。”
“小紀子,過來把你老板扛下去。”
紀秘書也顧不得那禦前太監般的稱呼了,剛要過去,楚燼冷聲道:“不用。”
他似乎已恢複了正常,隻是唇上不見血色。
滿岄審視了他片刻,視線停在他慘白的唇上,道:“沒事了那就抱緊我,現在下樓。”
滿岄依舊捂著他的眼睛,“不睜眼走路敢不敢?”
楚燼唇角輕扯了下,似嘲諷,將她抱牢了幾分,行動代替言語,側轉身大步朝外走。
他腦中似有建築輪廓在,即便遮著眼,也絲毫不影響走路。
離開之際,滿岄轉頭牆麵上那隻畫上去的鬼眼瞥了過去。
目色冷厲森然。
她紅唇張合,無聲吐出兩字:
——去死!
在他們離開後,牆麵上的鬼眼圖騰竟如活了一般開始扭動,隱約間仿佛有紊亂無章的尖叫聲。
砰!
牆麵上的鬼眼圖騰化為墨汁四射炸開,那鬼囈般的怨毒尖叫夜消失不見。
……
車上。
楚燼先前的反常可把紀綱給嚇壞了。
滿岄道:“什麼也別問,專心開你的車。”
看到後車的擋板升上來後,紀秘書隻能幽怨閉嘴。
“謝謝。”楚燼率先開口,他臉色已好了許多。
滿岄勾唇淡笑:“不客氣,畢竟燼美人兒你還沒給我結工錢。”
楚燼偏頭看向她,矜貴冷峻的眉眼不減鋒芒,不久前的‘反常’,仿佛是幻覺,似乎壓根沒什麼能將這個男人壓垮。
“牆上畫的那隻眼,是什麼?”楚燼問道。
滿岄眉梢壓了下,露出了幾分反感之色:“大抵類似於:下水道裏的蛆蟲自以為自己是真龍,搞出來供人拜祭的圖騰。”
滿岄剛剛從那鬼眼圖騰裏感覺到了濃濃的惡意。
說是下水道的蛆蟲都侮辱蛆蟲了。
楚燼嘲諷的扯了下唇角:“很形象。”
“你不是第一次見它。”滿岄篤定道:“和你的腿有關?”
楚燼審視了她一會兒,沒正麵回答,而是道:“你能看到一個人身上發生過的事。”
在蘇家別墅時,她就展露過。
她的那雙眼,似能將人剖幹剝盡,看到人身上發生過的一切,甚至內心深處最陰暗的角落。
“滿岄,在我身上你看到了什麼?”
“你想知道?”
女子笑容蠱惑,楚燼眸色沉沉,輕起漣漪。
“可惜,我看不到你的過去。”滿岄不無遺憾的歎了口氣,這也是她對楚燼感興趣的原因之一,“你的過去籠罩著一層迷霧,不過,剛剛這層迷霧似乎散開了點。”
她眼底帶著幾分探究與興味:“你似乎也很想知道,自己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
“是。”楚燼承認。
十年前的那場特大海上沉船事故裏,他的父母與遊輪上三千餘遊客一同葬身大海。
那一年,他19歲。
三千多人都死了,隻有他活了下來。
從那天過後,他常常能聽到‘幻聽’,有時還會‘幻視’,至於他的左腿,跟腱處被割裂,就這樣他在海裏泡了半個月,居然還活著,一度被稱為奇跡。
左腿跟腱的修複手術很成功,但術後至今整整十年,那種撕裂般的疼痛感從未消失過。